季?
他双手握成拳,低头沉声:“往西面密林去了。我已派人去追,不久便会有消息。”
梁樾点了头,神色依旧紧绷,带着人继续往西面而去,而季武子没有跟上,他看着梁樾远去的背影,心越发冰冷,呼吸渐缓——
他想问殿下,如果阉人庆是孟季,为何不让他们兄妹相认?
他想问殿下,如果阉人庆是孟季,殿下究竟想如何对她?
季武子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的家,他的思绪一会是在阳光明媚的季氏封地,与父亲、妹妹一同的休战片刻静翳,一会是妹妹死后的国破家亡。直到看到灯火一片的季氏府邸,声季关切的脸在他眼前出现。
“父亲,你怎么了?”
季武子摇摇头,看着女儿已经长大了,是个大姑娘,和孟季死的时候一般大,可以嫁人的年纪。
“没什么。蒙氏既然向我家提亲,你安心备嫁,什么都不用担心。”季武子温声道,心底的沉重和烦躁却丝毫没有得到缓解。
看着声季安顺离开的背影,季武子扯了扯衣领,可是喘不过气来的感觉依旧,所有人都不知道,所有人都不知道……孟季,只是突发恶疾,孟季只是未能成年的那么多少女中的一个,季氏每年都会有少女夭折……孟季也不会怀疑他……没有人会知道。
不是,阉人庆怎么会是孟季?阉人庆……孟季何时成了阉人庆?她有没有吃苦,有没有受罪,有没有遭到欺负?为什么她不来找他呢?
季武子看着自己满是薄茧的手,上面是战场上的无数亡魂,还有……他闭上眼睛,喉咙哽咽……
这一晚,季氏的从人几乎一夜不停地往梁侯府、往京郊奔走,打探梁侯家宰的消息,直到后半夜报告他平安回来的消息,季武子才熄了灯。
第二天,见完巫,季武子便去找梁樾。
梁侯府的样貌没有变,但是他每迈出一步,都仿若走在尖刀上。
大清早就听到狗叫,宁纾撑起身体,走到窗边,便看见曲的儿子把那只小猎犬带了过来,梁樾正在喂它rou干。
昨天晋成表哥到了密林便放了她,只是神色复杂,似是有什么要问出口,但是最后只道了谢离开。回程路上碰上梁樾,他只高兴她平安无事,什么都没问,回来后也一如平常,就是床榻之上更为凶猛持久,频繁地问她欢不欢喜,倒是把她白日里因为晋成表哥出现的羞耻不安给扯的没影没边。
她是孟季,是阉人庆,没人知道她还是……没关系的。孟季和阉人庆喜欢梁樾,她做回宁纾就不会再这样了,一定不会。
小猎犬看着不大,却牙口锋利,吃rou很是卖力,偏生眼睛水润无辜,有种怪异的萌,就像……梁樾一样。曲的儿子叫谷,他也很小,看着小狗吃rou干,不禁嘴馋,一个劲砸吧嘴。
宁纾有些可怜他,批了外衣走了出来:“君侯,这小狗毕竟还小,吃太多干rou不好消化,让谷带它去玩吧。”
梁樾却继续喂:“生它的母狗因为它牙齿长得早,未满月就不肯给它喂nai。它一直吃干rou,没事的。”
话虽这么说,当宁纾叫谷拿了牛ru给小狗喝,梁樾也没拒绝。小狗倒是欢喜,丢下梁樾手里的干rou,跑来找宁纾喝nai。
梁樾拿着干rou,被小狗抛弃,倒也没有失落,反而有一种轻松轻盈的感觉从胸口升起。她蹲在地上看着小狗舔舐盘子里的牛ru,同样也是小小的一只蜷着,乌黑如瀑的发丝散落在肩背,眉眼温柔,神情明亮。清晨的阳光洒下来,仿佛给她浑身镶了一层荧光的边。
梁樾突然觉得其实,昨天的事情,以及最近这段时间那些乌七八糟的人,其实都是无所谓的。她在他的身边爱他,渴慕他,哪里都去不了,光光这一点就令他心满意足。他没有抑制唇边的笑意,也凑过来摸了摸小狗的头,然后摸了摸她的。
宁纾:???
季武子是梁侯心腹亲信,又是世代姻亲,命人通传之后,便径直走到梁侯寝居附近等候接见。
远远瞧见梁侯和阉……孟季蹲在一块喂狗粮,他皱了眉,抿紧嘴唇,明明是有些炎热的天气,却不自觉身体发凉,等候梁樾接见不过几息,却因为他们在一起,而度日如年。
他已经问过巫,死去的人在其他人身上复活,是存在的,甚至不止一例。有大巫可以让死人随时上自己的身,与死者亲属对话。不知道孟季是遇上的怎样的机缘,能够再次复活……可是殿下,她为何还会和殿下搅在一起?她根本不知道殿下他是……
阉人庆的旧事,季武子也打听过,简直不堪入目,听了都污辱耳朵。妹妹成了这样的人,殿下会怎样待她?当初殿下对妹妹是怎样的宠溺,他也是见过的,可是一旦得知又是怎样的态度嘴脸?现在对阉人庆是好,可不能保证万一想起不愉快的地方,殿下会怎样发作。
见了面,季武子便请罪放走晋成的事。
“无妨。”梁樾开门见山:“是晋成卑劣无耻,挟持无辜之人。”
季武子双手握拳再松开,把腹稿提出:“臣放走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