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坏了我再做张新的”。
“桌子坏就坏了,我是怕再把人给摔了”。
“人摔了又怎样?”,魏先行歪着头看她,目光灼灼。
杨一善笑笑,“人摔了,你母亲该怪罪我了”。
“胡说,我娘十分喜欢你,怎么会怪你”,魏先行不过想逗一逗她。
“对了,说到这我倒是想起个事。我前些日子见伯母的时候,她让我劝劝你,别只知道闷头干活,也要考虑考虑自己的亲事。她说你老大不小的了,还没成家,她为这事日夜难眠啊”。
魏先行有些皱眉,不知道他娘之前同杨一善都说了些什么有的没的。
“伯母说,有个李大人看上了你,要把小女儿嫁你。她让你放聪明点,主动去把这事提了,总不能等着人家女方先开口”。
魏先行挑挑眉,有些拿不准杨一善话里的意思。她说的女方是李家姑娘还是
……还是她自己呢?
“那位李大人有三个女儿,前头两个都嫁了出去,只剩最小的。李大人也并不是想将女儿嫁给我,而是想招我入赘。这我是万万不能答应的。再说我既已回了边城,那些都是往事了,不提也罢”。魏先行十分聪明地借着这个机会表明了立场。
听了这话,杨一善却笑不出来了。“那要是李家同意将女儿嫁给你,而不是招,你便娶了?”。
魏先行刚刚见她变了脸色,心里一个咯噔,怕她也是打的招他进门的主意。这会儿听她这么问,所有的疑虑都被心口泛出的甜蜜压了下去。“不娶,我心里已经有人了”。
对面的那双眼睛黑漆漆,放佛能吸了人的神志。杨一善盯着那眼睛脱口问了一句,“那人是我吗?”。
魏先行被逗笑了,他从桌子上下来,走到杨一善跟前,揉了揉她的头发。“傻不傻,哪有你这样的姑娘”。
杨一善把那手拿下,盯着他的眼睛又十分郑重地问了遍,“是我吗?”。
魏先行望着这双水汪汪,小鹿一般的眼睛,心里突然有些发涩。他没能陪在她身边的五年,她没了父亲,悄悄长大,一个人担起了家业。“是你,一直都是你,以后也是你”。魏先行想,后头的路他要一直陪着他,他要一直一直将她放在心上。
“我就知道”,杨一善站了起来。“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他们都骗我,说你只拿我当妹妹”。她突地提高了声调,想必是开心极了。
魏先行倒是被她吓了一跳,不过倒觉着她这会儿总算像个十六岁的年轻姑娘了。“谁骗你的?”,他轻轻按了按杨一善的肩膀,让她又坐了回去。他喜欢她这般仰着头看他。
“魏伯母还有吴量”。
“他们说的也没错。你小的时候我自是拿你当妹妹,可待你长大了,便便有些不同了”。
杨一善听着心里甜丝丝的,她也说不上来,自己打什么时候起开始对魏先行存了别样的心思。
魏先行说了这话倒是不敢再看她的眼睛,又坐回了桌子上。
杨一善站起来,从怀里掏出本书来,“诺,这个给你”。
“嗯?”,魏先行把书接了过来,见了书封上的红章,立即从桌上跳了下来。“施先生的《工宗册》?你哪里得来的?”。他十分惊奇,要知道这书他也只在上官那看过两眼。
“这个说来就话长了,机缘巧合得的。本想等明年你生辰的时候再送你,可放在我那实在是浪费”。杨一善不想骗他,但也不想同他解释太多。
“这才对,要不我还得等上半年”。魏先行倒是很好糊弄,就真的不再追问书的来处。反而急匆匆地将书翻开,从第一页看起。
杨一善又坐回那把破椅子上,将胳膊撑在膝盖上头,拄着下巴呆呆地望着对面那位,那位她朝思暮想的人。
那张破桌子上头,有一方小小的窗户。窗户也极简陋,劈开的竹子交叉着撑在木框里头。之前还糊了窗户纸,可风吹雨淋的早就没了。这不,微微起了一点风,就全都吹了进来。将书角吹地翘起,魏先行赶紧抚平,又继续看了起来。
杨一善不禁勾起了嘴角,想着这本书讨的真是值了。
她也曾想过,自己到底喜欢魏先行什么。他长得好看?他性子好?这些都不是原因。之前想不明白,这会儿好像是知道了。这喜欢说不清道不明,可只要看着他,所有的烦心事,所有的彷徨都化作青烟,消失殆尽。这个时候她的心总是特别的静,特别的宁。
突地,有扑扑地声音传来,窗户的竹篾上,落了一只渡鸦。或许正是刚刚飞出去的其中之一。小家伙胆大的很,歪着头朝里面望,或许是想看看这对不速之客怎么还没走。
杨一善朝它摆摆手,它吓地又扑棱着翅膀飞走了。可不过眨眼功夫,竟又飞了回来。还扯着它那破锣一样的嗓子,低低叫了两声。杨一善见魏先行皱了眉,便悄悄走了出去,走到窗边,将那鸟彻底赶跑了。
她站在窗下,背着手,微微弯了腰朝里头看。魏先行被挡了光,皱着眉转过头来。待见到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