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大步流星坦坦荡荡, 也还是喜欢拉着人手腕走在斜前方一点。
姜恬烦躁了一上午炸起来的毛,此刻都被房东握住手腕的动作安抚顺了。
她走在房东侧后方, 手腕上那只冷白修长的手跟帝都今天的天气似的, 带着微凉,但走出去几步又变得温热, 姜恬的脉搏被他掌心温热的触感包裹着,整条胳膊都跟着升温。
不是只有喝酒的时候才会变热么?
姜恬是这么想的,也就这么问出来了:“你喝酒了?”
“半杯香槟。”
房东头都没回,手里的黑色大雨伞倒是Jing准地罩在姜恬头上, 为她挡住了点滴细雨。
姜恬正处于一种“离家出走”的叛逆小兴奋里,没话找话地问:“我们从哪出去?”
姜家守门的保镖个个都是壮汉,十几个黑衣人排排站,像是电影里演得那种黑社会大哥手底下的保镖。
但姜恬去年来时看见过他们几个壮汉凑在一起订外卖冷饮,居然还买了草莓nai昔和芒果布丁nai茶。
一群非常少女心的壮汉。
但光明正大走出去肯定还是不行。
那十几个少女心壮汉可能会尽职尽责地拦住她,要求她留下来跟姜家人一起演好这场戏。
“你一个人能撂倒十几个壮汉吗?”姜恬担忧地问。
“不能。”房东扭过头,勾起一个痞气的笑,“我来的时候发现,别墅后面有个狗洞。”
“你!”姜恬本来还盯着他嘴角出神,蓦地听见“狗洞”,气得要命,又除了这么个“你”字喊不出别的,听上去像被他气得无话可说了一样。
跟不知道名字的人生气就是这点不好,喊出来都没气势,哪怕房东叫个“张翠花”“李铁柱”“赵二狗”呢,这种有名有姓的称呼喊出来都不会是这种效果。
“逗你呢。”房东被她喊得笑了笑,拉着她的手腕快步穿过人群,压低声音,“还喊,咱这是私奔呢,能不能敬业点?”
从小在法国长大的姜恬,对于博大Jing深的祖国词语并没有百分百了解,狐朋狗友不会说“私奔”这种词,缺乏浪漫的姜家人更不会。
她觉得私奔就是私自跑掉,忽略了这个词的本意是跟所爱的人一起跑掉。
姜恬自觉这事不能张扬,捂住嘴跟在房东身后,雨伞挡住了其他人的视线,她安静了几秒没忍住,再次开口,挡着嘴小声问道:“到底怎么出去?”
两人穿越人群匆匆而过的身影落在姜忬眼里,他的眉心再次拧起一个疙瘩。
那把黑色的伞很大,但不难看见伞下的男人拉着女人的手腕,女人穿着开叉的白色旗袍,每一步都露出小巧的膝骨和光洁的小腿。
“姜忬?在看什么?”身旁的长者问。
“没什么。”姜忬皱着眉收回目光,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指尖泛白,随后压下所有情绪,若无其事地开口,“突然想到些跟普罗公司做技术合作的事情。”
姜恬跟着房东跑到别墅后面,当她真的看见角落有几块脱落的砖时,气得差点原地爆炸,她指着那个类似狗洞东西,咬牙切齿:“你做个示范!”
房东顺着她的手看过去,突然笑了一声:“都说了是逗你的,你这个家族是不是要败落了?墙破了都不修一修?”
姜恬看着面前的墙,破旧是真的,高也是真的。
到底要怎么出去?
不知道为什么,姜恬觉得房东的目光往他腿上扫了一眼,然后把雨伞递了过来,跟她说:“拿着。”
姜恬满脑子都是怎么出去的疑惑,接过伞也没顾得上两人的身高差,就按照平时打伞的习惯只举了自己需要的高度,伞骨撞了一下房东的头顶,姜恬回过神,还没来得及把伞抬高,房东先顺着她举的高度把头低下来。
他这样低着头,两人面部距离骤然缩小。
姜恬猛地低下头,瞪着眼睛盯着他衬衫上的一粒棕色扣子,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额头上甚至能感觉到一点他浅浅的、温热的呼吸。
房东浑然不觉,语气淡淡:“大雨天的穿什么裙子。”
他是穿得挺保暖,白色短袖外面套了件棕色个子的衬衫,还系了几颗扣子。
“穿什么裙子”这句话姜恬经常听,她喜欢裙子喜欢绿色喜欢得都很张扬,那群发小知道倒是知道,也会在Yin雨天、冷气开得太足、爬山之类的觉得穿裙子并不方便的场景里,非常直男地问,“穿什么裙子啊你?”
姜恬一般都会呛回去怼回去,语气嚣张至极:我乐意,穿裙子美,你管得着么。
但今天,姜恬没吭声。
她只觉得伞下温度越来越高,视线范围内看见房东修长的指尖搭在棕色的纽扣上,开始解衬衫扣。
老实说,她现在脑子里有点空白。
如果非要给房东今天这些行为加个定义,那她觉得这人是在撩她的。
但他不是基佬么?不是小姐妹么?
那就是,她会错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