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是太谢谢你,太谢谢丛师父了。你们就是我们家的大恩人,这辈子都忘不了。”她按住儿子,“快,给你师叔磕头。”
顾海平跪下去,恭恭敬敬向殷逸叩了三个头。殷逸也没让开,这礼是不能废的,三个头磕下去,从此以后顾海平就由殷逸和丛林来负责了,他们有责任有义务把这个孩子教导成人。
等顾海平叩完了头,殷逸拉他起来:“这几天在家里收拾收拾东西,跟父母好好聚一聚,咱们出了二月二就搬家。”
顾父顾母千恩万谢,一直把殷逸送到院门外才分开。殷逸没有急着回去,他望着雪洗过似的夜空,深深吸了一口清冽的空气。酒气冲上头顶,殷逸觉得有些头晕,他闭着眼睛沉思一会,这才慢悠悠地往回走。
院子里酒席已经散了,二十来张大圆桌盘残杯落,一片狼藉,人们三三两两醉醺醺摇摇晃晃纷纷告辞。殷逸回到西厢房,和衣歪在炕上,胃部痛楚又隐隐犯上来,他用手按着。
“不能喝还喝那么多,我拦都拦不住。”耳边响起丛林略带埋怨的声音,一双大手伸过来替下殷逸的,给他轻轻按摩腹部。
殷逸轻轻摇摇头:“我今天高兴……”他呢喃着,忽然睁开眼睛,按住丛林的手,“我要把顾海平带到S城去,已经跟他父母说完了。”
“嗯?”丛林卧蚕似的浓眉皱起来。
“行不行?”殷逸问他。
丛林没吭声。殷逸追问:“到底行不行?”他偏着头,一脸的不耐烦。殷逸喝了酒,面颊泛着酡红,衬着这样的表情,倒带着几分稚气。丛林苦笑,对醉了的殷逸他最没有办法,只好说道:“你都答应了我还能说不行么?”
殷逸这才消停下来,低声说道:“大师兄,我今天很高兴……”
丛林眉峰一跳。
殷逸对上丛林的眼睛:“大师兄,我今天很高兴。”丛林轻轻揉着他的腹部,道:“嗯。”
殷逸靠近丛林,下颌放在大师兄的肩头,带着醉意的鼻息喷到对方的脖颈,他半闭着眼睛,仿佛享受着什么似的:“这么多年,你终于肯回去了。”
丛林仰头望着屋顶,幽幽地叹了口气。殷逸像是在说给丛林听,又像是自言自语:“你终于肯……肯回去了……大师兄,别再走了,行么?”
丛林揽住殷逸的腰:“你喝醉了。”
“是么?”殷逸突然低低地笑起来,笑得声音越来越大,随即又流下泪来,最后竟然哽咽:“我等了这么多年……这么多年……”他身子软软的,目光迷离。
丛林把殷逸扶到炕上躺下,殷逸很快进入了梦乡。外面“啪”地一声响,爆起一片璀璨的烟花,映得窗前又红又暖。丛林粗糙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师弟脸上的泪痕。殷逸鬓边的头发有些泛白,眼角也添了皱纹。那个当年俊美儒雅、英姿勃勃的青年,终究还是上年纪了。原来,不知不觉之间,他们已经分开了这么多年。
丛林满腹辛酸,又满腹感慨,他不由自主低下头,想要吻一下殷逸的唇。忽然,外面响起脚步声,紧接着门开了,丛展轶走进来说道:“师父,听说要带海平一起走,是么?”他一边说,一边用目光在丛林和殷逸之间扫来扫去。
丛林心中一跳,不知为什么就有些心虚,有些不安,仿佛做了什么错事,被丛展轶捉到一样。他对着丛展轶那双酷似去世的妻子的眼睛,竟然觉得异常狼狈,忽地站起身来,斥道:“带不带他走我自然有打算,还轮不到你管,快去睡觉,明早起来练功!”
丛展轶深深地凝视丛林片刻,鞠了个躬,转身走出去。外面顾海平正满怀期待:“怎么样怎么样,师父也答应了吧?”
丛展轶皱起眉头:“答不答应师父自然有考虑,你那么Cao心干什么?快去睡觉,明早起来练功!”说完自顾自回东厢房陪许山岚。
顾海平一愣,眨巴眨巴眼睛,明早还要练功?那就是说还肯继续当自己师父啊,就是说同意带自己走啦。他兴奋地蹦起来转了个圈,伸臂一挥:“嘿!”
作者有话要说:我倒觉得顾海平要离开渔村,更多的是对新生活的向往,想要一种不一样的人生。毕竟那个时候,进城就等于换了一个生存方式。可能现在的人们都不太能够理解,那时甚至有农村美丽的女孩子,嫁给城里大几十岁或者身体有残疾的人(当然不是歧视残障人士),只为一个城市户口,只为自己的孩子能有城市户口。
农转非,曾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一辈子为之奋斗的事情,也曾使多少人牺牲了自己的幸福。
改变已有的生活,是需要勇气的。我个人很佩服顾海平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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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叶子那个正在构思当中,很有可能近期开文,敬请期待,好好鼓励我哦,哈哈哈
15、乡下人进城3
再舍不得该来的还是要来的,顾海平提着自己的行李,带着母亲的叮咛和泪水,带着父亲的期盼和希冀,和师父师叔一起,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