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要用这种怜悯的目光看着她,仿佛她这辈子都只能当个废人,没资格挑剔没资格拒绝,别人稍微“施恩”她就要感激涕零地上赶着接受。
这群嘴上口口声声说着为她好的人,实际上早已把他们自己放到纡尊降贵的制高点,骨子里流的都是歧视的血ye。
她南浠,即使一辈子只能这样,即使死,也不可能放弃她的骄傲。
绝不。
南浠松开攥紧的拳,直视着徐月华的眼眸深处是不容置疑的骄傲:“别用你的思维来想当然,更不要拿你的想法来束缚我,我说过,我嫁不嫁人,嫁给谁,都和你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她说完,再不想听徐月华说一句话,示意朱佳佳送她离开。
这天晚上,南浠再一次失眠了。
她盯着天花板,无比清晰地感受到时针嘀嗒嘀嗒地从指缝间溜走,抬起胳膊,看着窗外漏进来的月光,做着手影。
形状各异的各种小动物在她手下变换,仿佛不知疲倦的机器,在墙上映出模糊不清的轮廓,有一瞬间,南浠甚至在想,当个小动物挺好的,没那么多感情,没那么多心机,就连死,也不会引起那么多的关注。
她做累了,收回手,把脸埋入长发,柔软的发梢如海藻般将她裹成一团,铸成一个封闭的壳,被泪水无声染shi。
闭着一双清醒的眼,直到天亮。
“小浠姐。”朱佳佳轻轻推开一条门缝,看到南浠已经坐起身,轻舒口气,“吃早饭啦,今天做的你最爱的桂花藕,可甜呢。”
南浠淡淡点头,把凌乱长发撩到耳后,一摸,掌心却是大把散落的碎发。
她低头,入目处是几乎同样被头发铺满的枕套,微怔。
“小浠姐?”朱佳佳疑惑地顺着她视线看去,本能捂住嘴,难以置信。
天啊!她第一次,第一次见南浠掉这么多头发,凌乱地散在枕边和床单,像被剪落的细密丝线。
眼睛瞬间又红了,怕南浠看出来,忙背过身,装作擤鼻子。
南浠却仿佛没有看到,平静地把一堆掉落的长发丢到垃圾桶,然后从枕头下摸出皮筋,扎好——皮筋有些松,比之前多扎了一圈。
这天以后,朱佳佳每天给南浠打扫房间,总能看到大把大把掉落的长发,那些柔软的还带着少女清香的发丝,就那般大剌剌地四处散落,以一种格外扭曲的刺眼的方式,提醒着她,南浠内心到底经历着何种不想被人知道的绝望。
她无能为力,只能一边忍着眼泪快速收好,一边祈祷着莫铮庭能找到办法快点回来。
日子似乎变得比以前更加了无生气,秋分过后,昼短夜长,漫长的黑暗滋生了人的绝望情绪,也将南浠变得愈发沉默。
直到有一天,她破天荒地换掉睡衣,穿了件极其漂亮的红裙,被卷发棒Jing心烫过的长发慵懒垂在一侧,她对着镜子,看到里面的少女依然好看,只是有些苍白。
她找出口红,仔仔细细地描唇,对镜中披上红唇伪装的少女露出了一个久违的笑。
朱佳佳看到重新恢复明艳的南浠,高兴地多吃了一碗饭:“小浠姐,莫医生今天就回来啦,你一定很想他吧?”
南浠抬眸,很轻地笑了下,轻嗯:“你今晚上不用过来了。”
“嗯嗯,我懂我懂,我不当电灯泡。”朱佳佳笑嘻嘻给南浠比个OK。
南浠手指微顿,在瞬间模糊的视线里缓慢地闭了下眼,端起小碗,一口一口地往嘴里硬塞。
莫铮庭从机场赶到南浠家时,还带着夜深后浓郁的秋露。
“浠浠。”男人温柔地轻声唤她,一双向来沉静的淡眸在看到南浠的瞬间,波澜涌动。
他走上前,把思念已久的小姑娘揽入怀中,亲吻她的嘴角。
怀中人却没像之前那般炽热回应。
南浠抬眸,在莫铮庭不解却依然温柔的目光里,很轻地抬手,缓慢而坚定地,推开他:“莫铮庭,我们分手。”
冰冷嗓音清晰回响在莫铮庭耳边,他眼眸倏然剧震,从几近撕扯的痛意中回过神,强硬地将南浠重新揽入怀里,轻掰过她的脸:“浠浠,你怎么了?”
“听不懂吗?”南浠压下心底蚀骨的痛,再次推开他,嗓音极其冷淡,“我说,分手。”
“浠浠,我不同意。”莫铮庭闭了闭眼,一字一顿地拒绝。
却见少女突然笑了起来。
南浠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缕长发,靠回轮椅,媚眼如丝的墨眸斥满不屑:“莫铮庭,你该不会真的爱上我了吧?啧,别闹了,露水情缘而已,你别搞得非我不可。”
她微扯唇,对上莫铮庭沉沉盯着她的黑眸,嘲讽笑道:“你知道吗?我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就在想,你这样禁欲的男人,在床上是不是也这么拒女人于千里之外。我长这么大,从没有见过哪个男人敢像你这样忽视我,对我无动于衷,我那个时候就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把你搞到手,只是没想到,你上钩得这么慢。莫铮庭,如果说咱俩之前还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