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灭,晚上未散的酒意在此刻冲上大脑,使得他丧失了全部理智。
“小浠,你相信我,莫铮庭他们家不可能同意他娶一个女明星,更不可能接受一个下半辈子都只能坐轮椅的残疾人。”黎朗慌不择言,一只手紧紧抓着南浠,按在他胸口,想要剖开他的心给南浠看,“小浠,没人比我更爱你,也没人比我更适合——”
“啪!”
他没能说完。
空气中似乎还回响着耳光落下的清脆尾音,少女坐在沙发,明明身形单薄,高傲的姿态却一如既往,冰冷不容侵犯。
“我和莫铮庭怎么样,不关你的事。”她眼底似乎有一闪而过的绝望,细细看时,却已经又堆满了无法掩饰的厌恶,一字一顿说,“黎朗,别让我看不起你。”
黎朗被这一巴掌扇醒了。
他狼狈起身,仓皇收拾好他一败涂地的感情,落荒而逃之前,又忍不住停下脚,希冀地看着南浠,轻声问出这么多年一直深藏在他心底的最后一线希望:“小浠,如果当年我能救下你爸爸,你会不会,对我和现在不一样?”
南浠很轻地抬了下眼,眼底没有丝毫温度:“我说了,没有如果。”
黎朗眼底的苦涩更浓了,为他的懦弱,为他亲手斩杀的最后一丝可能。
“小浠,不管你信不信,当年,我是真的想要帮你的。”
他要怎么说,说他比任何人都不希望看到南浠难受,说他在极力请求黎天佑帮南家还清债务时,却被黎霏听到,哭着闹着不准,而懦弱的他在黎天佑追问为什么要这样做时,不敢承认自己对少女的喜欢,甚至落荒而逃。
他怪不了任何人,就像南浠说的,没有如果,即使再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懦弱如他,依然会重蹈覆辙。
昏暗的灯光映出男人迟缓离开的脚步,南浠静静地坐在沙发,一片混沌的脑子里在想,黎朗说的对,不是所有的家庭都能接受一个黑料缠身的女明星,更不可能接受一个拖累人的废物。
她闭上眼,死死逼回又开始不听话的眼泪,一只手里还抓着每看一眼就崩溃一次的手机,掌心里是深痕交纵的指甲印。
不知过了多久,门铃再次响起。
南浠回过神,看到已经黑屏的手机,自虐地重新解锁,隔着屏幕轻轻触摸照片上含笑的温润男人,好长时间,直到被朱佳佳声音惊醒,才从一片狼藉的情绪中抽离出来。
“小浠姐,外面有个阿姨找你,她说,她是你妈。”
朱佳佳被今晚上的阵仗搞糊涂了,她跟了南浠这么久,从来没有听南浠提过家人,可就在今天短短一晚上,先是跑来一个自称南浠哥哥的,对她又是忏悔又是表白,现在又跑来一个年轻的像南浠姐姐的,说是她妈——这当妈的平时都没有任何存在感,现在跑过来干什么?!是知道小浠姐出事了才记起来履行母亲职责吗?!
南浠眉眼生出一丝厌倦:“说我睡了。”
“浠浠。”没等朱佳佳送客,徐月华的声音急切从门外传来,“我知道你在,对不起,是妈妈来晚了,你让妈妈进去看看你好吗?”
南浠厌恶地捂住头。
这群人还有完没完,她是死了还是活不久了,一个个都上赶着来给她奔丧,生怕她忘了自己现在是个需要人同情的废物。
被她放到一边的手机开始亮起,明灭闪烁,执着地映出同一个名字,像是不等到她回信不罢休,南浠没了耐心,挂断关机,然后对还等着她的朱佳佳说:“让她进来。”
雍容华贵的女人出现在客厅时,和周遭冷到极致的背景格格不入。
“浠浠。”徐月华小心翼翼走近,颤着手指想要抚摸南浠被薄毯盖住的双腿,“对不起,妈妈今天才看到新闻,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受伤了啊?找医生看了吗?医生怎么说?”
南浠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淡:“一点小伤,不用你管。”
徐月华眼底盈着的眼泪瞬间掉落:“浠浠,我是你妈,母女连心,你让我怎么忍心不管?”
母女连心?南浠讽刺地看了眼生了她却没养过她的徐月华:“行,那您现在也看过了,我很好,没什么事儿麻烦您赶紧走,我该睡觉了。”
“浠浠,”徐月华抓住南浠的手,“我知道你一直怪妈妈不够关心你,是妈妈的不对,妈妈以后会尽全力补偿,你就让妈妈留下来照顾你好不好?你一个人在这,妈妈怎么放心。”
南浠一把甩开:“您说完了吗?我说了,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关心,小朱,送客。”
徐月华看着和南庆海一模一样要强的南浠,苦笑:“浠浠,你不用在妈妈面前逞强,你伤得有多严重,我都知道了。”
一直出奇冷静的少女端坐在沙发,连眼睛都没动一下,冷淡抱臂,仿佛没有听见。
落进徐月华眼里,却教她心里更酸。
她知道南浠和她感情不深,说来说去归根结底都是她当年冲动闪婚犯下的错,不爱南庆海,连带着对和南庆海长相性格都极为相似的南浠也没什么感情,可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