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下后许久,梅幼清扔察觉到他的气息不平稳,于是侧过身来看他,果然瞧见他睁着眼睛,一直在看着自己。
“殿下怎么不睡?”
“心里乱,睡不着。”
梅幼清一听,便要起身:“臣妾去拿佛经。”
“不用,”封云澈按住她的肩膀,让她躺着别动,“这样就好。”
梅幼清只好乖乖躺着,轻声问他:“殿下心里乱,可以同臣妾聊聊的,臣妾愿意听。”
她一直都很想多了解封云澈一些,想听封云澈多和她聊天说话。
今日裴江苒一事发生得突然,他回宫之后又与陛下吵了一架,这会儿定然心情不好。
“我没事,”封云澈看着她眸中澄澈而真挚,语气中也满是担心,不由伸出手来,将她揽到自己怀中,“我只是忍不住在想,若是昨晚你没有把房间让给裴江苒,我是不是就失去你了?”
因为这种想法在脑海中控制不住的萦绕,所以即便是她就在枕边,也总是觉得虚无,直到感受到柔软而温暖的身子与自己紧紧挨着,方觉得真实。
☆、039
牢狱中, 穆瑾甚至没能承受两次审讯和刑罚就认下了这桩罪,只是她也觉得冤枉:“我只是让人放两条蛇进去吓唬一下,哪里想到那人放的是毒蛇?我没有要害死裴江苒的心思, 我只是开个玩笑……”
她以为凭借自己郡主的身份, 以及有一个长公主的母亲河安平侯的父亲, 就算她认下这桩罪事,也不会真的受到处罚。
且不论别人, 母亲是一定会想尽办法救自己的。
只是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啊, 她不仅没能等来母亲的搭救,反而等来一纸罪诏:她被撤去郡主封号,闭门思过三年。
不仅如此,常宁长公主和安平侯因为教女无方,也分别被褫夺了长公主和安平侯的封号,安平侯如今也只有一个侍御史的闲职在身。
穆瑾简直不敢相信:她纵蛇一事, 不过是一时气不过方允诺一直在关注梅幼清,想让梅幼清当众出一出丑罢了, 她没有想到交代下去后那人会放毒蛇, 也没有想到梅幼清会把雅间让给裴江苒, 更没有想到裴江苒会因此丧命……
她抱着罪诏在牢中痛哭, 直到母亲来接她回去, 她抱着母亲悔不当初:“母亲, 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要害人性命,我不知道那人会放毒蛇……”
常宁长公主没了封号, 如今也只是庶人封明珠,心中对女儿虽然有气,但看到女儿哭得不成样子,埋怨斥责的话也没能说出口。只待她哭够了,才扶起她来,带着她回家。
“母亲,太后不管我们了吗?”上了马车后,穆瑾渐渐平复了一些,问道。
封明珠气愤道:“哪里是太后不管我们,是太子不晓得抽了什么风,执意要判你重罪,他非要让你在牢中待上三年。若非是太后和陛下从中调和,为娘哪里能接你出来?”
“太子殿下为何逼得这么狠?”穆瑾忽然想到,“莫不是太子已经猜到,我原本针对的是太子妃?”
封明珠忍不住推了推她的额头:“你说你做什么事情之前能不能和为娘商量一番?但凡为娘知道你要做这种事,也不会叫你做得漏洞百出。”
“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穆瑾说着又要哭,“母亲,我们还能翻身吗?”
封明珠叹了口气:“眼下太子拦着,想必一时半会儿翻不了身,等过些日子再说吧。”
安平侯府如今也被收了回去,如今他们在京城中没了宅院,只能先去京郊外的一处小庄子先住着。
三天后,丞相府为裴江苒发了丧。
裴江苒后来偷偷去找过裴丞相,要他看在穆昕的面子上不要继续追究穆瑾,裴丞相也答应了。
裴江苒一直住在那个小客栈中休养着,等待着这件事过去,她换个身份嫁给穆昕。
因为这件事,封云澈和陛下闹了好几天的不愉快,眼见年关将至,宫中筹备着过年,封云澈也在筹备年初一的祭天大典,每天忙到很晚才回来。
梅幼清学了半个多月的内务打理,已经慢慢熟络了一些。
这一天早上起来,外面开始飘雪,起初细小如盐粒,落地即化,待用完早膳,已经如梨花花瓣一般洋洋洒洒,地上积了一层白絮,院中的梅花也落了一层,红白交相映衬,煞是好看。
梅幼清瞧见封云澈一直有意无意地揉着膝盖,想到前段时间泡温泉的时候太后说过,封云澈的膝盖早前受过伤,天气Yin冷chaoshi的时候就会就会作痛。
今日下雪,又冷又chao,难保不是旧伤又发作了。
梅幼清让柔儿取来大氅,一边帮封云澈披上,一边道:“殿下,若今日雪下得不大,马车能行驶,晚上咱们再去泡一泡温泉吧。”
他这旧疾连太医都不能根治,只能缓解,梅幼清想着去热乎乎的温泉泡一泡,他的膝盖应该会好受很多。
“你会害怕吗?”封云澈想到穆瑾纵蛇的事情,担心她会不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