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也骗了爷爷,”裴江苒哭着道,“爷爷最是疼爱我,我不该瞒爷爷这么久。”
“爷爷疼你,并非因为你是嫡孙的身份,而是因为你优秀,裴家的晚辈中,属你最拔得头筹。”裴丞相摸了摸她的头,“你不必因为自己是女儿身就自卑,以前你是爷爷最疼爱的孙子,以后也会是爷爷最疼爱的孙女……”
“爷爷……”这么多年来这件事如同一块巨石压在她的心疼,如今终于卸去,这些年所有的委屈和害怕在哭声中渐渐褪去。
看着往日里冷静如斯的裴江苒哭成一团,老持稳重的裴丞相也眼眶含泪,站在一旁的穆昕看着感动,也抹了抹眼泪。
裴丞相这才想到穆昕还在这里,于是走到他的身前,朝他深深作揖:“多谢小侯爷救我孙女一命。”
穆昕哪里受得起,忙弯腰道:“丞相客气了,是裴兄……裴姑娘沉着冷静,及时自救,我不过就是带她去看了大夫……”
裴丞相诚恳道:“今日之事还请小侯爷暂时帮忙保密,以后寻到合适的机会,老夫会想办法公开苒儿的身份。”
穆昕犹豫道:“裴丞相,其实……”
“爷爷,”裴江苒走过来,同穆昕站在一处,“其实孙女已经想到解决的办法了。”
“什么办法?”
“今日我被毒蛇咬伤的事情许多人都看到了,我想着不若趁此机会,让裴江苒这个身份消失,而后再以别的身份出现……”
裴丞相了然:“你是说……”
裴江苒凝重道:“假死。”
她同爷爷说了她要嫁给穆昕的事情,裴丞相将她叫到一边,小声道:“你先前想嫁给小侯爷,是为了寻求他的庇护。眼下爷爷会保护你,你大可不必再用嫁人这一计。”
其实裴江苒在得到爷爷的谅解的时候,就已经动摇了她与穆昕成亲的心思。
原本她想与穆昕成亲,是在没有得到家人谅解的前提下,寻求侯府的庇佑。
但现在她有了爷爷的支持,确实没有必要非得嫁给穆昕。
何况她也没有想到今日太子会查出纵蛇咬伤她的人是穆瑾,穆昕的姐姐。日后若真的嫁给穆昕,叫穆瑾瞧出了端倪,恐怕又会多生事端。
可是先前她已经答应了穆昕要嫁给她,掩护他娶心爱之人进门,昨晚亦是他反应及时,将自己从房中救出,若是此时毁约,总觉得愧对于他。
穆昕想了想,对裴丞相道:“爷爷,我与他先前已有承诺,婚后还要帮他做一些事情。原本我想以自己的真实身份嫁给他的,但如今既然决定假死,抛却裴江苒的身份,那么我便换个身份嫁给她,躲上三年,等这一切都淡去,我再回来……”
不过是一场假婚姻,三年的时间也不会很长。
裴丞相同她聊了一会儿,终是同意了。
***
丞相府,封云澈和梅幼清已经见到了裴丞相,以及裴江苒的父母。
裴江苒已经入了棺椁,裴丞相说:“这原本是老夫留给自己的,没想到,白发人送黑发人……”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甚至丞相府上下一片惋惜之声,裴丞相年纪大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同封云澈说了几句话便被人搀着回房间了。
封云澈同裴江苒的父母说了调查的结果,并没有因为乐书郡主的身份而故意隐瞒。
不过裴江苒的父母反应有些奇怪,裴父自始至终并没有因为儿子的离世而表现得特别悲痛,裴母虽然哀恸,但听见是乐书郡主命人纵蛇之后,反而替乐书郡主辩解:“这其中许是有什么误会,郡主她怎么会对苒儿做这样的事情呢?许是被人陷害了也说不定。”
“昨晚山庄守卫森严,还添了很多暗卫,山庄里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监视,乐书公主做事急躁,不难查出真相。”
裴母神色有些慌张:“倘若真的是乐书郡主做的,这叫我们如何是好?”
封云澈以为她在惧怕乐书郡主背后的权势,于是道:“她犯了罪自然要接受惩罚,你们不必因为她的身份而害怕。”
裴母的神色却并没有因为他的保证也有所缓解。
梅幼清一直在旁边认真听他们说话,也在认真观察裴江苒父母的神态。
离开丞相府后,梅幼清也同封云澈说起了自己的疑惑:“殿下,臣妾觉得他们怪怪的,裴公子突然身亡,他们作为父母不该是这样的反应。”
“我也觉得奇怪,不过这是他们的家事,我无权过问。”封云澈说,“如今裴江苒死了,眼下最要紧的事是给乐书郡主定罪。”
“她是郡主,又是你的表姐,今日见姑母也在宫中,想必是在向太后和父皇求情,殿下您打算怎么定罪?”梅幼清在想他会不会因为这层亲缘关系而减轻乐书郡主的罪责。
封云澈严肃道:“该是什么罪,就是什么罪。”
“不留些情面吗?”
“不留。”他仔细想过这件事,愈发觉得乐书郡主派人纵蛇咬人这件事根本就不是冲裴江苒去的,而是冲梅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