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声音。
她疑惑地撕开胶条,不算太明亮的廊灯,尚未照清里面的食物,鼻端已随着随风送入食物的香味——
是浓郁的辣椒香。
是油腻的炸藕盒子的味道。
她瞠目结舌地看着袋内齐整码放的零食片。
陆离低头看了一眼,低低骂了声:“颜睿十项全能啊,连这个都会做。”
他是蜀地人,闻见辣椒的味道,就觉得馋,但又不好开口要吃的,咽了咽口水,嘴上问着好吃不好吃,心里却骂了一句颜睿追女生也太他妈懂得下血本了。
真惨。
还不如他这样,及时行乐,也没什么负担。
当食物的味道在味蕾上绵延的时候,她记忆里那些曾经浓墨重彩的时光,都在四肢百骸里复苏。
学堂里的拌嘴,猎场里的追逐,街市中的玩闹,那些曾经欢愉的画面交织在一起,最后定格成清池山腰间,那个浅尝辄止的吻。
推断是可以不确定的,假设也可能是不成立,但唯独味觉不会骗人。
一模一样的味道,这世上不可能会有第二个人做的出来。
宋颂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炸藕盒子咬在嘴里,眼泪却控制不住刷刷往下掉,抽噎着问陆离:“他在哪里?”
陆离前脚还在感慨稳定的男女关系还远不如稳定的性关系让人舒坦,可转头看见宋颂哭得稀里哗啦,想到颜睿的嘱咐,后脚都要骂娘了,匆匆忙忙往别墅外围的山脚指了个方向。
正要问宋颂是怎么回事,结果宋昭又不知道从哪冒出来,劈头盖脸又指责了他一顿没脸没皮。
陆离冤枉得要命,还没来得及和宋昭解释,转头宋颂就跑得没了影踪。
-
山间的夜风带着一丝凉意,掠过她的裙角。
绵延的山道上除了一根根林立的孤寂路灯,她在拐角路的尽头,看见那个坐在石墩上的少年,正百无聊赖地对着一小片湖泊丢石子。
小石子落水的“噗通”声,在静谧的夜里,显得尤为孤独。
一颗接一颗的“噗通”声。
她那天晚上答应给他造摘星楼之后,小哥哥百无聊赖,一边听她吹牛,一边往白鹭湖里丢石子玩。
举手投足里,都是潇洒和恣意。
哪像现在?
她想到这里,又觉得眼眶热乎乎shi漉漉的。
她摁了自行车的刹车,双脚撑地,停在二十米开外,静静地看着他。
颜睿小石头丢到一半,似有所感,侧头过来看见她。
四目相对的一霎那间,他的身体明显就僵住了。
足足一分钟的时候,她也没开口,只平静地看着他。
颜睿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不存在的灰尘,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又停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揣度她的意思——她决定先走,是她决定划清界限。
宋颂沉默了一会,蹬着自行车往前滚了二米、五米、十米、十五米、十八米。
轮胎的痕迹,像一寸一寸碾在他心上。
颜睿的心最后被吊在那三米开外的距离上。
他张了张唇,却觉得喉间又哑又酸,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夜风摇曳树枝,沙沙作响。
头顶的月亮逐渐被浓云遮蔽。
借着昏黄的路灯,她才能看清他脸上的晦涩、忐忑、小心翼翼。
“是不是你?”
深宫多年的锤炼,小太子远比常人还要沉的住气。
少女的声线轻软细腻,甚至在微凉的夜风里,都被吹得有些轻飘飘的,却还是一字不落地落进了他的耳朵里。
他有足足一分钟的时候,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回答“是”的风险实在太大了。
他一直都想等她自己发现,自己做出选择。
哪怕她不接受“颜如玉”,那他也可以选择以“颜睿”的身份接近她。
但这个问题丢出来,等同于把他整个人都彻底剖开,再无回转余地。
颜睿闭了闭眼,迟疑半秒后,最终还是选择重重点了点头。
他一瞬不瞬注视着她脸上的表情,怕她生气掉头就走,却又在她逐渐泛红的眼圈里不知所措。
隔着最后三米的距离,宋颂咬着下唇,拼命让自己不能哭出来。
毕竟就这么哭出来实在太丢脸了。
她堂堂太子,该有的体面和尊严一样都不能少。
更何况,面前站的这个人,还是个弑君谋逆的乱臣。
她想问他为什么会来这里,是不是在那边皇帝做得寿终正寝了?
但到嘴边的问题,却还是不甘心。
“是不是你?”
一模一样的问题又问了一遍。
颜睿却在第一时间就明白过来——她是在问他,当年杀她的那个人,是不是他。
“不是。”
掷地有声的两个字,却让宋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