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乖巧,只不过他先入为主的印象并不太好。
之前听初中部的老师说起过这个学生,初三那年父母离婚之后就沉默自闭,本来就中游的成绩跌得简直不能看,后来面对严重的心理问题只能休学一年,现在想不留级就直接念高二,啧,怎么可能会是读书的料?
这么一想,已经自然而然地把宋颂扫进了“无可救药的差生”的范围圈里。
七班是一中出了名的混子班,个别学生家里条件太好,父母又惯得厉害,到学校里也无法无天不服管,反正班上混日子的学生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
想到这里,脸色终究还是不太好看,陈培然不冷不淡地点了点头:“跟我来吧。”
临分别了,聂梨将一罐茉莉花茶塞进她手里:“你陆阿姨今天在医务室值班,中午有空了替我拿过去给她。”到底是舍不得女儿,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轻轻地说:“如果不舒服一定要跟妈妈说,知道吗?”
宋颂明白她在担心什么——这班主任跟她母后是一类人,功利心强,最擅将人分三六九等,极不好相处。
她点了点头,旋即就被陈培然领着往高二七班走,第一堂早课尚未开始,课间休息时分,原本还在走廊打闹的学生,一见到陈培然,就“咻”地一下往教室里钻,显然都是怕他的。
待陈培然在教室的前门口站定,连坐在座位上吃零食早饭的学生,都开始装模作样地翻书看题。
陈培然:“你叫宋颂吧?”往教室里唯一的那个空位上一指:“那边倒数第二排,你先坐在靠窗的那个空位上。”
顶着教室里大半的目光,穿过走廊讲台,在第三列倒数第二排站定。
她的未来同桌是个男生,没穿校服,上身一件浅灰色的运动卫衣,正垂着眼帘,旁若无人打游戏。
下颚微动。
他在嚼口香糖。
挎包斜挂在椅背上,大喇喇地敞着口,没有任何教辅书籍,反倒是塞满了校规禁止的游戏机、漫画,以及……
她假装没有看见里面金属的打火机和烟。
“同学,能不能让我走一下?”温温软软的声音。
可游戏屏幕上激烈的打斗声,显然是战到正酣,少年连丝余光也没给她。
宋颂求助的目光转向门口。
陈培然皱了皱眉,沉着嗓门喊了声“颜睿”。
嗯?
宋颂的大脑忽然当了一下机。
颜睿?
哪个颜,哪个睿?
坐在少年附近的几个学生开始低声嬉笑着起哄。
“睿哥,快让人家进去,都上课了,陈老头是不敢收你的东西,可我们的手机,是会跟着遭殃的!”
“噗,是啊,可怜可怜兄弟,救救孩子吧。”
“闭嘴吧李东,要是你的游戏机被没收了到时候千万别来祸害我的!”
少年这才从switch上懒懒地掀起眼皮,灵活的手指却半点没停。
微凉的目光撞上她视线。
少年英挺的剑眉平直如刀,狭长的眼型,眼尾略垂,薄窄的唇瓣抿出不耐烦的弧度,他有胡部血统,自然是五官深邃,曈色偏淡,更关键的是,就连左耳上那颗黄宝石的耳扣都与梦中毫无差别。
宋颂倒抽一口冷气,只觉得梦里那道喷涌的血柱下,那颗凌空飞起的头颅,再次圆润地滚到了她的脚边。
她张了张唇,话未出口,眼眶已经先热了。
……是被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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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睿一抬头,看见面前那个眼睛已经红成兔子的少女,吹出的口香糖泡泡,“啪”地一声,就破在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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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两下
其实她对于颜睿的恐惧,除了民间流传的八卦以及那柄染血的长刀外,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当年,西巡回京的路上,她就是死在颜睿手里的。
她在将军帐内颁完母后的懿旨,几位副将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颜睿曲着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扣在桌案上。
“笃笃笃”的声音,像一把钝刀,磨人地切割着她脆弱的神经。
良久,他才缓缓道:“将在外,昭令有所不受。”
哦,这是拒不受赏,也拒不领责的意思了。
“至于封赏,不如等末将班师回京后,亲自向太子殿下讨要。”
哦,你这是打算杀到京都抢我皇位了。
有几个胆大的内庭侍卫太监已尖声骂了句“大胆”,岂料副将们“刷刷刷”拔刀出鞘,半点也没含糊。
将军帐内一时之间气氛剑拔弩张。
但显然,是宋颂这边势弱,她叹了口气,怂嗒嗒地将懿旨收了回去:“行吧。”
颜睿冷硬的眉眼这才微微动了动,做了个请离出帐的手势,傲慢道:“太子殿下舟车劳顿,不如及早休息,待末将处理完军务,再来太子营中一叙旧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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