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国屏障,我怎会轻易割舍?”
薛其显已经怒道:“连云策,你这般置疑主公,眼中可有上下尊卑之分?”
魏子楚安抚道:“薛侯毋须介意,我知道连将军至情至性,不会怪他。”
他的目光又转向连云策,神情恳切,语气诚挚:“也请连将军不要存疑,你我同心,共成大业,我还需仰仗你多多。”
连云策沉默了半晌,终究叹息一声,躬身道:“是,某失态了,世子见谅。”
言罢,他便告退出去了。
薛其显见连云策走了出去,眉头皱了起来,对魏子楚道:“世子,连云策此人心存异念,不可重用。”
“我自然知晓。”魏子楚冷静地道,“但他武艺高强,是眼下唯一能与林照辰勉强一战的大将,如今还是须得多加笼络才是,毕竟,我们的当务之急是杀了林照辰,才好为我父亲和阿迟表弟报仇。”
薛迟叹息了一声,不再言语了。
……
那厢,连云策走出了魏子楚的营帐,外头天色漆黑。
士兵们持着火把在营地里巡逻,放眼望去,星星点点的火光散落在方圆百十里地,再远的那边营地,安扎着回纥和突厥的军队。
连云策抬头看了看天,月色黯淡,连星星都寥寥无几,看来明日的天又是Yin的,一如他的心情。
他自认是个重情意的人,故而,当魏子楚找上他时,他毫不犹豫地跟随了魏子楚。周王是个光明磊落的端庄君子,他本以为魏子楚亦然。
但是,见过了魏子楚临阵挟持姜宛姝以及胡人军队的到来,他原先坚定的心慢慢地开始动摇了。
周王对他有大恩、姜相何尝不是。
昔年他曾到姜相府中拜谢,无意中见了姜宛姝一面。一面惊鸿、一生难忘,“姜氏有丽姝,颜色如舜华”,自此后,他就牢牢地记住了这句话。他从来没有奢望过什么,只是深藏在心底的一个愿想而已,愿她一生平安顺遂。
岂料世事无常,转眼物是人非,周王与姜相皆已不在。魏子楚心性坚韧隐忍,蛰伏许久,一朝出手,图谋不小,其所作所为令连云策暗暗心惊。而姜宛姝,那个柔弱的姑娘,她如今也只能依靠林照辰了吧,好在,那个男人看过去对她很好,想来姜相在天之灵应该能放心了。
两相难决,他总要辜负这其中一个。
连云策回头望了一眼魏子楚的营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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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上残灯如豆,忽闪了一下,差点熄灭。
“国公爷,吾等有军情要禀告。”张孟的声音从帐外传来,带着几分凝重。
林照辰本来就只是浅眠,一下就睁开了眼睛。
姜宛姝还蜷在他的身边,像一只毛毛虫子蠕动了一下,睡得迷迷糊糊的。林照辰轻轻地拍了她几下,她又睡了。
林照辰披衣起来。
主帅的营帐中间垂下一层帷幕,将帐子隔为前后两间,前方为议事厅、后方为寝室。林照辰从后方出去,放下了中层的帷幕,沉声道:“进来。”
张孟进了营帐。
林照辰在案前端坐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吧,何事?”
张孟双手将一封信函呈了上来:“适才有人往营中射了一箭,附了一封信函,守营的卫士马上送过来了。”
林照辰问道:“人呢?”
“骑着马走了,卫士没有追上他。”
林照辰接过信函,看了一下,面上Yin晴莫辨:“是连云策,他提醒我注意后方,燕州城中恐有不虞。”
他把信函放在了案上,淡淡地发问:“你如何看?”
林照辰脸上的轮廓深刻得如同刀锋雕刻而成,烛光摇曳不定,投下半明半暗的Yin影,他面无表情。
但张孟是追随林照辰多年的心腹之人,对他十分了解,见了这般情形,只觉得心惊rou跳,连头都不敢抬起。
他想到林照辰在燕州的安排,再想到连云策信中之意,背后出了一身冷汗。
过了半晌,张孟才硬着头皮道:“或许不过是连云策的挑拨离间之计,按计划,到了明日午间,我们增援的三十万人马就要到了,领军的应该是唐将军,他是跟着老国公多年的旧人,断无二心,到时候一问便知。”
半晌,林照辰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他的笑容在烛光下显得有些飘忽:“不错,那定是连云策的离间计,你就当作什么也不知道吧。明日我问了唐佑便知道了,如果,他能如期到达的话。”
张孟抹了一把汗,又拿了一封信函出来,呈给林照辰:“这一封,是燕州方面加急送来的。”
不待林照辰拆看,张孟就告退了,仿佛逃似也地出去了。
信函上封着一个黑色的火漆,那是一个特殊的印记,十万火急的军情才会动用。
林照辰拿起信函,并不拆开,盯着那方火漆看了良久,将信函凑到蜡烛上,烧掉了它。
纸张的灰烬飘飘忽忽地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