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动禅位,不仅会让太子会铭记恩情感激于你,哪怕你前往皇庄,他依旧会将你当成他最敬爱的父皇。”
“而这封罪己诏以及传位诏书也永远都不会出现在任何人面前,除了今日之人外,无人知晓这殿中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将来史书工笔之上,你也依旧还是仁明之君,无人会诟病你半句。”
明宣帝其实早在祁文府拿出那封罪己诏时,就已经知道大势已去。
那诏书是他亲自所写,安阳王当时就在一旁,亲眼看到他为保性命和自己名声所做的丑态,让得他就算想要狡赖都不可能。
而一旦这封罪己诏被人知晓,他今日对着宇文峥摇尾乞怜之态传扬出去。
满朝大臣,皇室宗亲之人,会以怎样的目光看他,而太子和一众皇子又会以怎样的态度来对待他这个父皇?
到时候他这个皇位又岂能坐得稳?
明宣帝早知道大势已去,可他心中终有不甘,可是听着祁文府后来的那些话,他神色之间却是忍不住有些动摇。
若是拼尽全力最终只是落得个身败名裂,丢了祖宗江山的结局,值得吗?
况且继位之人是他亲自,正如祁文府所说,那是他庇护多年,也是他曾经力排众议亲自挑选出来的孩子,他宇文家真正的血脉……
许久之后,明宣帝才微红着声音问道:“你们如此,太子可曾知晓?”
祁文府知道明宣帝问的是什么,他摇摇头说道:“太子之前便被送出了京城,与四皇子一起,今日也只是知道我们进宫勤王,不曾知晓我们打算。”
“太子是最为孝顺之人,在太子殿下眼中,你一直都是那个让他崇敬,庇护他于弱小之时英明伟岸的父亲。”
明宣帝闻言后仲怔了片刻,肩膀猛的垂了下来,整个人都像是丧失了Jing气神一般。
他低低自嘲笑了一声后,才对着祁文府说道:
“好,朕答应你,禅位于太子,让他登基。”
……
宫中大变开始的突然,也结束的突然。
只不过几个时辰,宫中便已经换了掌权之人,而原本那些几乎危及整个京中的叛军也被打的四下逃窜。
宇文峥和沈凤年被擒之后,原本京中投靠于他们的朝臣尽数被人擒拿,早先中毒身亡的太子死而复生,与四皇子一起率领京郊四营清楚京中叛军之后,便坐镇宫中。
谢锦月带兵赶到京城时,宫变已经结束了,她尚且来不及与谢家人照面,便又与谢渊一起领着四营兵力朝着凌峰峡而去。
宇文峥被擒,京中事败。
叛军大乱之下,人心惶惶,后被谢渊等人阵前斩杀了领兵之人,又擒住了陈覃等几个叛军领将之后,十余万叛军群龙无首犹如一盘散沙,只不过五日便彻底被谢渊等人打败。
谢渊等人未停,直接带兵一路南下,将之前宇文峥领兵攻破城池接连取回,后一路攻入丰阜,捣毁宇文峥老巢,将沈氏族人以及其他叛贼尽数拿下。
京中。
自从那日宫变露面之后,太子入宫,祁文府和苏阮将朝中之事尽数交给了太子和安阳王之后,就再没继续过问过此事。
当初两人尚未养好伤势,便躲在棺木之中被萧勉一路送入京城,而这段时间既又和贺泉等人联络,又要筹谋京中之事,甚至在沈凤年眼皮子底下联络众人,可谓是心力交瘁。
两人身上伤势都是极重,而如今朝中事了,又有安阳王和太子主持大局,功成身退之后,便各自被府中之人看管了起来强行留在府中养伤,连房门都难以踏出半步。
若不是有橘子时不时的叼着书信往来两府,而祁家和谢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不知道,恐怕祁文府早就按捺不住,要上门寻人了。
金宝捧着汤药进来时,瞧见祁文府抱着橘子手里正摸索着什么东西,他忍不住笑道:“四爷,苏小姐又送东西来了?”
祁文府嗯了声,眉眼间尽是笑意。
他眼睛看不见东西,摸了片刻才将绑在橘子身上的绸子去了下来,等打开之后,入手的便是一个长长的温润的,有些像是发簪的东西。
祁文府摸了摸发簪的样式,拿着朝着头上比了比,虽然不是当初的鹰骨簪,可莹白的玉簪落在发间时却十分合衬,他扭头对着金宝道,
“怎么样,好看吗?”
金宝顿时咧嘴笑道:“好看。”他放下药碗上前,“我帮四爷簪上?”
祁文府将玉簪给了金宝,而金宝手脚利落的将他原本发冠取了下来,打散之后重新束发,换上了玉冠将簪子从发间别了过去。
等做完之后,金宝才将镜子朝前挪了挪,原是想让四爷瞧瞧模样,可触及祁文府有些无神的双眼时,脸上笑意顿了片刻,才又再次扬了起来。
“四爷,这簪子衬您极了。”
“您戴着呀那可当真是玉树临风,英俊潇洒,若是往外一站,还不知要迷死多少姑娘。”
“别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