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洁白,道:“若让人知道你烧出了这种品色的白瓷,可就没人敢小瞧你了。”
他却没说话,侧身往旁边的废品槽走了几步,手一摔,便将手里的瓷瓶摔了个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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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瓷散落在地上,显得格外突兀。
唐念锦抬眸瞧他,眼里盛满惊讶。
“你怎么……”
把它摔了呢?
陆宴低下头,怕她问出这样的话,他不知该如何答。
唐念锦:“你怎么这么败家呢?”
这蚊子再小也是rou,哪怕达不到他心中最高要求,也别摔了啊。
陆宴:“……”
他咳嗽了一声,道:“收拾一下,明日下山。”
说完便走了,瘦削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唐念锦在后面疑惑地喊了一句:“白瓷还未烧出来,这么急着走?陆家祭祖在初六,还有几日呢。”
见他没应声,她也觉得有些困,便回屋睡下了。
早些回去也好,要应对的事还很多。
……
祈朝建国百年,国泰明安,都城长镐。而那邯郸在祈朝北方,八百里间,既有险山峻岭,也有平地丘陵。南方瓷以青瓷为主,珍贵Jing致,北方瓷虽也有名贵种类,但慈州产的却以民用白瓷为主,尤其是慈州的彭城,在瓷界是出了名的。
民间都传,南有景德,北有彭城。
唐念锦随他下山,见陆宴别的物什没带,只带了那只小黑瓶,问了几句,知道是陆兴黎送他的生辰礼物,也是他烧的最好的一色釉。
正月初一,天气忽然放晴起来,山上雪未融化,峻岭负雪,山路蜿蜒。陆宴给她披了自己乌色厚裘,这外衣披着暖和,在晒着冬日的日光,往日Yin郁仿若一扫而光。
越靠近彭城,山间的窑洞和小屋也多了起来,只是近日年节,人人都回家过年,窑洞才冷了下来。
有了上次的教训,两人在过那段崎岖山路时小心得多,也耗费不少时间。上了小路再往前,水面冰层隐约有了破裂的地方,想来天气转暖,过不了几日便能雪消水流。
小姑娘话多,陆宴虽答的不少,但也让她摸清楚了陆家的大致情况。
山上的陶庄只是其中一部分,便于从深山直接采取更优质的瓷土瓷石来烧制好瓷,此外,陆家的大部分窑口都设在城郊。城里也有一处窑洞,并一处宅子。
年前大部分的工人都遣散了,各处的管事见陆家没落,二老爷去世,少主人也不管事,便私下里侵占不少。尤其是之前的老管家因病归乡之后,新上来的那位陈管事更是暗中做了不少手脚。
他虽未明说,但唐念锦从陆宴的语气中也估摸出来,这位小少爷心里对陆家的家业并非全然如外人所说毫不上心。
谁人可用,哪处窑口情况如何,他心中都如明镜。
走了大半日,眼看已接近山脚,这附近是片林子,又有一条小河穿过,虽然结了冰,但毕竟危险。
走着走着,却听见前面传来一阵巨大的响动,这山间野兽多,陆宴将她往身后拉了拉,才仔细瞧清了前面的情况。
前面不远处,河面冰层很薄,岸边几处尽是碎冰浮在河面上。到了此处形成一个深潭,潭水冰冷彻骨。
那河面有人呼救,在深潭中央扑腾几下,眼看便要沉下去了。
唐念锦面色一变,从陆宴背后跨了出来,救人要紧,她几步赶到岸边,正要下水救人。
脚下踩着冰层瞬间碎裂,好在岸边水浅,只是浸没脚踝。
谁想一阵大力将她拉了回来,陆宴紧抓着她的手:“冬日潭水冰冷,你是女子,力气小,若是下水救人,难免不会被他拉下去。”
她将他的手撇开,眼看那人已经没声沉了下去,转身仍往河里跑:“一条性命,见到了便不能不救!”
还未走出几步,又被他拉了回去,少年看着瘦弱,气力却不小。握得她手腕生疼,唐念锦正要开口,却被迎面甩了一身厚裘。
她接着裘衣,才听见一声水响,河边已没了陆宴的影子,只见他游到中央深潭处,往下一扎便没了声响。
紧跟着林子上坡处便传来了喧闹的人声,六七个青年穿着整齐黑色布衣,急急朝河边奔来。
见唐念锦站在岸边,领头的青年便吩咐几人四下搜寻,他才走了过来,神色急切,问道:“姑娘可见到过一个男子,四十出头,衣容富贵?”
见这情形,即使唐念锦未见到过那河中落水人的样貌,多半也猜得到多半便是他们要寻的人。那深潭前面便是一个急坡,若是从山上不慎摔落下来,砸坏这冰层落入水中,也真该那人气运不好。
如今陆宴下了水,她多少也有些担心。
当下指了指河中深潭处,道;“先前便有一人落水,我……我朋友已经下水去救了,若真是你们要找的人,怕是凶多吉少。”
话音未落,那方脸圆目的青年更加慌张,高声唤来四周的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