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六品之下。
这样一想,说话愈发不客气,极尽权高者的轻蔑。
“诰命夫人想省时省力, 莫说插队,便是把门口所有顾客都轰走,也是使得的, 如此你们还想来向苏府讨理?”
要怪,就怪本朝先祖定下的大律,高官权重者有太多令平常人不平的特例。
薛醒玉不是在这种环境下成长的,要向其他百姓那样无奈接受有些困难,便站在马车前不走了,“既然是高位者,怎么这样脸皮厚,偏要跟我等市井小民抢食,什么高贵官家,强盗还差不多。”
“还有你,”薛醒玉抬高了下颌,对着那个神色轻蔑的婆子说,“你家主人还没开口呢,你插什么嘴?我在跟你说话吗?”
薛醒玉明知对方就是自持身份不想跟自己讨论这些折了身价,所以才让这婆子先发制人,薛醒玉不想按常理出牌,而且刚才对方说的“把顾客都赶走都使得,没轰你们只插队已经是很大的恩典了”的嘴脸,想想就来气。
苏长安的母亲,怎么就是这样仗势欺人的人呢?又怎么培养出苏长安这种绅士又知礼的人?
薛醒玉心里是说不出的反差感,不畏惧地看着周氏问:“凡事讲先来后到,您应该不是小气自私,蛮横无礼的人吧?”
她知道,得封诰命夫人的方式无非两种,一种是夫家立了大功,可请命封赏家中女眷,一种是此女眷在官夫人圈中很有口碑,贤淑明礼而受封。
所以,名声和口碑,对诰命夫人很重要的,除非周氏想自砸招牌。
“你,放肆!”周氏身边的嬷嬷涨红了脸,表示没见过薛醒玉这种不上道,又执着的小姑娘。
都说民不与官斗,怎么她这样不识趣,像个刺头儿!
周氏看到这里,还能说什么,本来就不是她想吃这些甜食,不过是想买给身边的年轻姑娘食用让她高兴高兴。
她神态矜贵,眼神冷淡地瞥了薛醒玉一眼,对她这样的姑娘不甚喜欢,但今日不好在闹市上砸了自己的口碑,正打算不再争抢,把排号还给薛醒玉,扭头对身边人说:“莲儿,饼斋的东西也未必如传闻般好吃,不如就罢了,不与群民相争,我们到天香酒楼去吧。”
天香酒楼,是京城第一酒楼,里头往来之客,个个是达官显贵。
这样的高贵,完全不必在这个百年字号的平民饼家多做纠缠。
不想这名叫莲儿的姑娘却不太领情,她亲密地挽着周氏的手,声音轻软:“伯母,我家祖父自来就对我管教甚严,不许我胡乱吃民间作坊的食物,饼斋大名鼎鼎,多少外来客争相品尝一口,而我作为京城人,打小在这个街市里长大,却没吃过饼斋的东西,伯母……”
这意思,就是坚决要抢薛醒玉辛苦等待的排号了。
却说薛醒玉听到周氏唤这名长相端妍的姑娘为“莲儿”,电光石火间,薛醒玉猛然忆起,苏家为师兄牵的红线,正是宋太傅的嫡孙女宋莲,不会就是眼前这位??
当日撞见苏长安与宋莲在一首饰铺子里,薛醒玉只看到了宋莲的背影,她的容貌并未看清。但时候,凭着直觉,看她的身形,越看越是跟苏长安议亲的那个宋莲无疑。
所谓情敌见面分为眼红,薛醒玉对她没好感是真的,但说恶感,她也不至于,不过是不想降了自个儿的脸面去跟对方叫板罢了。
“宋姑娘既然想吃我排队等来的东西,麻烦垫上银两先。”
宋莲顿时就掩嘴笑了,手帕捂着嘴,端的是优雅的名门淑女范儿,只笑话薛醒玉果然是个小门小户出身的,一个饼儿才值多少钱?
就算饼斋大名鼎鼎的椰nai雪酥贵到1两钱2个饼(1两是普通人家一个月的开销),他们才买了6个,也不过是3两钱而已,对于名门嫡女的月用银就达30两以上来说,3两不过是塞牙缝的。
宋莲只是想不到,苏长安钟爱的女子,为此曾跟家族反抗的心上人,居然这般市侩,为区区几两银子而折腰,实在太没骨气太小家子气了点。
没错,宋莲认出来了,薛醒玉光靠一个背影就能凭着直觉认出情敌,而宋莲自然也能光靠薛醒玉那半张侧脸和下颌就认出她是苏长安的心上人。
直觉第六感这东西,果真是妙不可言~
宋莲自认是名门小姐,祖父乃是皇帝老师,官居一品,这满京城的闺阁小姐,没哪个比她还要矜贵了(除了皇室宗亲)。
是以,她觉得不能给祖父丢了面子,也不能给自己丢了大小姐的气度,下颌一扬,温婉大方地说:“我且当你的饼1两钱1个,我以6两买你的6个饼,如何?”
自觉非常大方阔气了,什么神仙美味的饼,要价值1两钱1个?给情敌涨了一倍的钱,实在抬举她了。
薛醒玉本来也不想跟宋莲计较的,但是对方气焰嚣张,温婉中含着对她身份的鄙视,以绝对的家世碾压她,以为高人一等,一副优越感强烈,莲言莲语听着就很讨厌。
她忍不住跟她杠上了,嗤笑道:“身在京城长大,却养成了傻子,竟然连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