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跪了下来,试图拦她的去路,“二、二少爷……夫人疾病缠身,还望二少爷止步,以免传了病气给您……”
看他说得磕磕巴巴的,薛醒玉想象得到原主往日是怎样的恶劣跋扈,正要宽慰门房小弟叫他起来,她身边的恶仆抬脚就把门房踹倒了,嘴里骂道;“好狗不挡道!我家少爷的路你也敢拦?滚一边去!”
说罢,转头对上薛醒玉,那副凶神恶煞的嘴脸立马换成了谄媚,“少爷,您请,小心门槛!”
薛醒玉:“……”
宁夫人住的这间一进小院布置朴素清简,相比薛府的园林似的豪宅,这里确属寒碜。
刚进门就闻到浓郁的苦药味,伴随着屋内妇人一阵高过一阵的咳嗽声,薛醒玉忽然就不敢进去了,远远地眺望一眼,见到身子瘦弱的妇人靠坐在小榻,身边丫鬟不知在跟她说什么,见她憔悴的面容上笑意浅浅。
薛醒玉拔腿就要走,宁夫人却看到她了,眸光微亮,生得好秀致的小公子,不知道她怎转身就走?宁夫人忙唤丫头去留人。
宁夫人从没跟薛二少爷打过照面,不认识也正常,但屋里的仆人们却是知道那就是个毒辣嚣张的魔头,怎么敢去招惹?刚才瞧见她进门来,想拦都不敢拦,便装作看不见,好在她自己走了,怎的夫人还要把人请进来。
架不住宁夫人的催,丫头无奈,不情不愿地去留人了。
宁夫人想得很简单,夜半还有人踏雨而来探病,应该是儿子的好友,应当贵客招待,哪有不闻不问的道理?
待丫鬟把人请进来时,宁夫人就发现屋里的气氛变了,平时活泼爱说话的丫鬟战战兢兢的,但见她鼓起勇气,搬来一只矮凳请客人坐下,那位置离榻上的宁夫人距离很远。
薛醒玉知道,他们这是防着她对宁夫人下手。而且那丫头还细声细气地说:“您稍等片刻,我家少爷就在后门煎药。”
薛离昭亲自煎药,怕的是有人心怀不轨,不如亲力亲为放心。
当然,重点不是这个。人家想表达的是:你丫的别以为大少爷不在家,他就在后门,一有什么动静,他就会立刻来!
薛醒玉瞅小丫头一眼,特别想杠一句:我人都踏进屋里了,这动静够大了吧?人呢。咋没来?
她这厢还挺膨胀,倒是忘了她本来就是个怂包,此时的嚣张气焰,大抵要归功刀枪不入的保命金软甲吧 。
刚才出门时便穿上了金软甲,以防薛离昭憎恨至极忍不住对她动剑。
她有多怕死,只有她自己知道。
薛醒玉摸了摸尚且平坦,暂时看不出异常的胸膛,心中勇气增加。
她又不是来搞事情的,只要别对宁夫人不利,想必她还能多活几集。
她敛眉,让小厮把事先备好的礼品奉上,“一些滋补品,还请收下。”
话音刚落,宁夫人脸上笑开了花,发自内心地欢喜,“小郎君夜半探病已是难得,还送了礼品来,感激不尽!阿昭有你这样的朋友,是他的幸运。”
说罢,回头示意丫鬟收下补品。家里本就穷苦,而薛家那边财政大权被正室管得死死的,经济生活要看正室太太的脸色,生病了大夫都请不起,何况此时生了一场大病,身底弱得厉害,需要补品调养。
薛醒玉正是想到这一点,料定宁夫人会笑纳。职场走人际关系嘛,送礼也得看时机。
“不知郎君是哪家的公子?”宁夫人看出眼前漂亮俊俏的小公子的打扮穿着,非富即贵,“阿昭如此有福,究竟如何与你结交?”
薛醒玉挠头,思考着如果说出薛二少爷的身份,会不会吓到柔善妇人?
难道身份姓名这么难以启齿?宁夫人正疑惑着,一道清越低沉略微发粗,明显在变声期的男声打破了屋里奇异的气氛——
“薛醒玉,你休想毒害我娘!”
此话一出,凌厉的掌风随之而来,毫不留情打在她背上。薛醒玉猝不及防,身子忍不住前倾,眼看要摔倒,丫鬟桑叶惊呼:“少爷!”
薛醒玉捂着胸口,感觉心跳剧烈,她清楚地知道,如果她没穿金软甲,这一掌下去肯定内伤吐血。
幸好幸好,最多也就摔个狗啃屎,破些皮罢了。眼看倾倒就撞上那尖尖的桌角,忽然间,一只强劲有力的手臂往她的腰身一拦。
薛醒玉太惊讶了,猛地一回头,脑袋便磕碰到他的胸膛,刹那间,她能闻到他衣服上清淡的皂香,还有阳光下晾晒干燥温暖。
竟然是薛离昭。
别说她本人懵住了,其他人的眼光都带上了震惊。
薛离昭在所有人的注目下,强行忽略那些异样的眼光。
他最想不到的是,薛醒玉刚才怎么不躲开?
这个弟弟自娘胎出生便是体弱,不能习武,但她平时是很警觉的,又习了些防身的招数,不至于被伤到……
而她这样面对他的时候,薛离昭看到她清丽秀致的脸庞上,一双杏眼眼神干净,神色懵懂。
薛离昭眉头蹙了蹙,眼神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