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急忙关闭了炉火,不顾烫手,呲牙咧嘴地把锅身已经熏得黢黑的小炖锅从炉具上端了下来。
一掀开锅盖,滚烫蒸腾的热气迎面而来,扑了两人满满一脸。直到氤氲的水汽终于消散后,他们才见识到了已经变成了干锅的冬瓜排骨汤的真容。
干巴的抽抽出了一身皱纹的冬瓜片紧紧粘贴在锅底,而挨着锅壁的排骨也被炙烤得一片焦黑。
懊恼地用铲子狠狠地在锅里面戳了戳,苗露宇垂头丧气得很:这步计划他已经准备了很久了,列着架子想要当着沈辰的面露一手,以全面展示一下自己“内外兼修”的好男人形象,谁想,半道上又突生出这么多的变故!特么的,老子好不容易想追个人,怎么就这么费劲!
憋着闷气,苗露宇拎起锅把手就要往垃圾桶里扔。
“哎,等一下。”
一直注视对方一举一动的沈辰连忙伸手把人拦住了。
“你要干吗?”
“扔了。”
“连锅一起?!”
“都烧黑了,不扔怎么着?”
“你难道不会刷一下么!”沈辰不可置信地看着苗露宇,就差从他脑门上盯出仨字儿来了——败家子儿。
“不会。”苗露宇不以为然地摊了摊手,还真不怕把这几个字贴头上。
“我刷!”斜了对方一眼,沈辰咬牙挤了出来,又抬手指着要被对方拨进垃圾桶里的满满一锅排骨。
“这些……”
那些烧糊了的没办法,既口感不好又影响健康,你要执意扔掉倒是也无可厚非,可是,大部分只是烧干了水,还是完好不变的,难道也一起都扔了?!你这熊孩子一看就没饿到过吧!
想当年,沈辰小的时候,就是因为挑食而把一整个煮好的鸡蛋偷偷扔掉了,不想却被父亲发现了,一狠心愣是饿了他两天多。到后来,沈辰眼睛都绿了,别说鸡蛋了,就连鸡蛋它妈都没放过,拎着菜刀追着楼下一大爷家的老母鸡就满地跑,非要人家下个蛋吃……
最后的结果就是那鸡自此留下了后遗症,一看见沈辰就下蛋,要是真的实在没蛋可下,就是鸡屎也要留一滩。为这,沈辰被周围邻居足足嘲笑了好几年。
现在看见苗露宇这么浪费,他就心里不舒服了。
“大部分还能吃啊!”
挑眼看着沈辰的表情,苗露宇嘴角一动,不屑地道:“能吃我也不吃。”
“特么的,你不吃我吃!”冷哼着狠狠地瞪了一眼,沈辰气冲冲地一把夺过了整个锅,找了个盘子开始往外盛菜,至于自己之前信誓旦旦地张罗着要回家的事儿,早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摸着下巴,苗露宇眯眼看着仔仔细细挑挑捡捡的沈辰,翘起了嘴角:嘛,虽然过程和结果都跟预想中不太一样,不过,效果貌似也不算坏了。
令沈辰没有想到,苗露宇的厨艺水平还真不是盖得,就连那盘“出锅未捷身先死”的排骨“烫”,都相当有滋有味,当然,前提是要主动忽略掉夹杂其中的烟熏味道。
虽说沈辰原本没想要喝酒,可是饭菜的味道十足,加之对面的人想法设法用尽浑身解数的忽悠,终于成功地把一场快餐变成了战场。随着各自面前码好的那一提留青啤逐渐变成空城,酒量本就一般的沈辰也从微醺变成了大醉,卷着舌头打开了话匣子。
借着酒劲儿,他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起悲催的“血泪史”,捋着舌头把苗露宇从头到脚骂了一轮又一轮。长期以来,在对方步步紧逼之下,自己攒出的各种郁卒之气,一股脑的全都发泄了出来。
苗露宇一声不吭地静静听着、看着,轻轻勾着嘴角,注视着坐在对面这个一直压抑隐忍,被自己扰得不胜其烦却又强装着不屈不挠的男人终于倾吐出苦水,剥下来厚重的防护衣,露出同样脆弱的rou身。
沈辰发着怒气,越喝越高,越说越乱,声音,也渐渐越来越低。
“沈辰,沈辰?”拍着对方的肩膀,苗露宇轻声唤着,回应他的却只有几声喃喃地低哼。无奈地叹了口气,苗露宇搭着肩膀,把人扶进了卧室,安放到了床上。
本想着要帮沈辰把衣服脱下,指尖却在触碰到对方衬衣扣子的那一刻顿住了,搓了搓掌心,苗露宇又最终把手收了回去。盯着这个自己肖想了很久的人,半晌,转身绕过一桌的狼藉,进入工作间,继续整理起弄乱了的图纸。
分门别类归档收好,伸了伸懒腰,苗露宇扭头看向窗外漆黑的一片,拉下了百叶窗。
重新走回卧室,在酒Jing的作用下早已睡死的沈辰正仰面朝天、呈大字型摊开了身体,足足占据了整张床三分之二的面积,还浑然不觉地发出轻轻的鼾声。
低眉站在床边,看着沈辰有节奏地缓缓起伏的胸膛,苗露宇再一次探出手去,微曲手指,手背慢慢划过沈辰的脸颊。
蓦地,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身又快速回到了工作间。
苗露宇小心翼翼地把那套老旧的军装展开,慢慢地按照身形盖在了沈辰身上,又轻轻取出那个一等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