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樊琇,今日南郊热闹吗?可有什么趣事?”
“明后两日都是休沐,你怎不说多玩两天再回城?”
同窗们七嘴八舌好奇发问。
樊琇笑道:“自然热闹啦。趣事挺多,改日再说给你们听。天太热,明后俩日休沐我就老实在家呆着吧。”
骆易随口问:“诶对了,你既才回城,怎的不回家,反倒来独自这里?”
“咳咳,我求了我nainai好几日,她才同意派人帮我向夫子告假,还帮忙瞒着我爹,”樊琇俏皮地眨眨眼,“她老人家今日在这里听戏,我既承了她庇护,自该过来接她一道回去,聊表孝心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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馔玉楼后院有大戏园子,从午时开锣,唱戏的、说书的、变堂彩戏法各种班子接连登场,至夜放散。
所以后头的热闹可不比这前头大堂逊色半分,从天亮到天黑都是人来人往、宾客满座的。
结束与同窗们寒暄笑谈后,樊琇熟门熟路进了后头戏园子,在戏台对面二楼雅阁内寻到自家nainai。
她摒开自家侍女,卖乖地替nainai捶着肩,同时低头在nainai耳畔,压抑着雀跃欣喜,极力轻声道:“nainai,我们今日在南郊见着成王与信王府二姑娘了。两人都做寻常打扮,未带随护。”
其实她今日去南郊是为旁的事。无意间遇见赵荞、赵昂这两人,这算是意外收获。
那两人今日都特地着了中等布料的宽袖夏衫,无贵重佩饰,按说看起来应当与周遭人群里那些闲散富家子没有区别。
奈何成王殿下那份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矜贵风采实在出挑,当真是披个麻袋也遮不住,往人堆里一站便是实打实的鹤立鸡群,想看不见都难。
“哼,我说什么来着?就那泼皮野脚的性子,自投罗网真是半点不稀奇。竟还能说动成王同她一道下山,送咱们个大便宜,”樊家老太太眯着眼冷笑,“确定没带随护?暗卫有么?”
樊琇歪着头笑觑着nainai的侧脸,颇有点邀功的小得意:“他俩在轻漪湖旁看别人玩莲花灯时,我特地让人撞了成王一下。他险些落水也没见有暗卫现身来护,可以确定他俩是背着人从泉山偷跑下来的。后来我又派人跟到近前听了他俩说话,他俩已订下轻漪湖旁那座‘水陌朱楼’,明日午后会在那里喝酒听曲。我留了尾巴跟着。”
“意外之喜啊。明日正好将这两位一并‘送走’。”樊家老太太面上每一根皱纹里都是笑意,随手指了指几案右侧的座位,“坐下慢慢说。”
内卫总统领林秋霞的手下从落网刺客们口中审出的“暗杀名单”,其实是一个障眼法。
松原那头给出的指令确是“以杀戮造成京中恐慌”,但因在镐京坐镇的那位暗线突然要求杀掉鸿胪寺宾赞岁行舟,导致刺杀之事还没开始便被金云内卫察觉,多名刺客接连落网,“暗杀名单”便被迅速作废,改为第二预案,刺杀目标指尚林苑行宫的武德太上皇。
尚未落网的刺客们近来之所以蛰伏不动,等的就是“南郊送暑”这个天赐良机。
最让人忌惮的金云内卫如今还在为那份已不作数的“刺杀名单”在城中忙得团团转,无暇顾及南郊,这为第二预案的执行帮了天大的忙。
“我今日带人将南郊那边的四下都看过了。往山上行宫有北军Jing锐驻防。打听了几句,估计至少有五千人。若不能找到隐秘小径,咱们那点人想要接近山上行宫主殿,怕是难了点。”樊琇端起茶盏小口啜饮。
樊家老太太微眯着眼,听了这消息后并无失望神色。“连日来内卫搜城抓捕,我们已经折了太多人。就算‘那位’将自己手上的人全压上也凑不够两百之数。这点儿人,哪怕服了‘斩魂草’,妄想冲击五千北军的防线也是不够死的。山下如何?”
樊琇不懂她为何问这个,却还是认真回忆了各处细节:“山下的防务松得多。前去游玩的人都喜欢围在轻漪湖‘水激扇车’附近,皇城司卫戍派了十二队人沿湖巡防,旁的地方布防都很薄弱,比邻水冬神祭典那次差远了。但那边的地形有不少假山、亭台、小林错落,不像当初邻水祭典台近前那么方便迂回穿插‘放风筝’。”
“上回在邻水‘放风筝’困住了皇城司卫戍又如何?最后还不是被金云内卫杀得一个不留。我早说过,花里胡哨的招数没用。”
樊家老太太垂眼觑着下方戏台上刚刚上演的堂彩戏法,手指在腿上轻轻点着。
“‘那位’说了,这回不必执着于山上主殿里那位太上皇,就山下那些人,有一个算一个,杀得越多越好。”
樊琇闻言有些心惊,手中茶盏歪了歪,茶水险些泼在自己身上:“‘那位’又改了主意,决定屠……平民?”
“对,‘那位’眼下能出动的人手就那么点了,既要杀人造成恐慌,杀三五百平民与杀一个太上皇,引发的恐慌相差不会太大,自该选更容易得手的目标。”
樊琇咽了咽口水:“nainai,在山下对平民动手是更容易成,可万一,山上的北军冲下来驰援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