串,颜色淡雅。
季侯氏又叫刘妈妈再开几个匣子,九思忙拦住,她晓得祖母很有些家产,上辈子嫁妆担子光是祖母的就有一百二十八担,从季府招摇出去排了整整一条胡同巷子,一眼望过去,像是没到头一样。
“您这也太贵重了。”
“你小姑娘不懂。”季侯氏拿起一个亮的扎眼的金簪,“这是祖母出嫁压箱底的足金,专门给你做了整副头面,往后总要用到。”
这没拦得住,祖母向来心疼她。红木台桌上头的妆梳镜匣也换了一个更大的码在上头,那些贵重的首饰又叫许妈妈收去阁柜上面放着。
临安也是难得热闹一番,季家府上没有哥儿,季宗德就约了自己的同僚好友去登山望高,女眷们就接了国公府的帖子。
初九那日,九思着了水青色梅鹤纹裙,丁香白如意纹薄缎袄,头上是那天祖母送来的珍珠头面。芙巧直说太素了些,又加上两朵绢花,把腕上的玉镯换了绞金镶玉手钏。
许妈妈来催了两遍才出门,九思和祖母登了马车,林氏带着季婉清和季婉茹迟迟才出来,季侯氏叫丫鬟传话过去又嘱咐了好些,终于放下心来。
吴家提前递来消息,专门把马车赶到了季府门口一同过去,自季家七年前事变,这也是隔着这么多年头回又接到国公府的帖子。
吴家老太太没下来,撩了蔓青的锻布朝这边笑,六七架马车列成行,往西面的七里胡同去了。
这些路九思还有些印象,实在是走过太多回,从帘子缝往外觑了两眼,就收回视线,季侯氏笑起来,掀开帘帷道:“你还没出来过,这外头还是比府里要新鲜的多。”
又指给她,“从官道向右过去一排都是祖母的铺子。”
九思眺眼望去,一排横插朱红番布的酒肆,风把旗子吹的飘摇打转,那一片正是临安最大的闹市。
全临安的酒家铺子都是从侯阳家的流烧锅下水出去,白日里还没什么人,要等到午时和傍晚这一片便是最热闹的时候。
这一条街集过去就是西门,左边出了城门沿黄灰的官道就往洛邑去了,那条路九思略略还记得些。
马车没跑多久就缓下来,九思侧过脸往外看去,已经到了国公府的正门儿,左面麒麟山海刻的清影大壁,右边石狮拔地伏在六槛青石门列两边,朱门大开,宾客络绎不绝。
采锦搀扶九思下了马车,又扶了季侯氏下来。吴家老太太就笑着脸走过来,九思屈膝见礼,那边就从腕上摘了一只碧绿的镯子下来直接套在九思手上。
九思觉着有些不妥,抬眼看了祖母,季侯氏点点头,她笑着朝吴老妇人致礼。
吴老夫人笑的爽朗,“方才都给过你那两个姐妹了,最后才给你的。”又转过头朝季侯氏夸她:“这姑娘你教的乖巧伶俐。”
季侯氏一边往国公府门去,一边笑道:“哪就是个伶俐的?旁的人给东西早就接了,就她是个蠢笨的还想推却呢!”
两个老太太又笑起来。林氏落在后面和吴家太太说着话,季婉清一身妃色玉兰缠枝暗绣襄裙,静静跟在旁边。
给门口管事妈妈递了帖子,就有丫鬟领她们一行人进去,转过垂花门就是一道的巷子,青石板路衬粉墙黛瓦,秋玉兰长得拔高开了满满一树烟粉,枝桠从瓦间落下来。
巷子像是望不到头,却没走两步面前视野就开阔了,月洞门被爬墙的旱金莲掩了一半儿,叶子肥圆花朵躲在藤蔓里头。隐隐能见扁幅上“佁然”两字。
丫鬟领她们从月洞门进去,抄手游廊两旁就全是秋菊了,这里头的院子开阔,各色的秋菊摆在花架子上供人观赏。从穿堂过去,里头才热闹起来,咿咿呀呀的唱腔传过来,那边戏台子搭起来早早就开始唱了。
客人来的多,国公夫人也没法个个儿都招待着,只分了男客在正堂里,女客留在内院大花厅。
圆脸丫鬟带到这里给她们在戏台子前面引了座儿,又往前去了。
戏班子请的是杜家苑,腾了大半个院儿来筑起的台子,上头石青瓦檐,抱红大柱绑着烫红描金的半幅幕布,两边板鼓打得轰隆隆,上面赤面髯者的花将军正唱到“僧朔单刀步援”一句。
前头的一个穿了石榴红蟹爪菊掐花袄的妇人转过身来,朝季侯氏这边望了一眼,一张富贵芙蓉面儿笑开,旁边站的是方才引路的那个圆脸丫鬟。
是国公夫人。她是一品诰命夫人,位子比季侯氏还要高些,一群老老小小就都起来给她见礼。
国公夫人像没什么架子,亲亲热热过来把季侯氏扶起来,又来拉九思的手,“这定是您那个刚回来的孙女儿,长得真是端正又乖巧!”
她嗓音高亮,这边动静不小,大半儿个院的人就都看过来。
九思只笑的含蓄,季侯氏谦逊道:“就是个愚笨的,也没见过大世面,比不得夫人家里几个。”
“我的那两个个就是太活泼了些,姑娘家收着些好。”言笑晏晏几句,她又唤来丫鬟取了戏册子,递给季侯氏,“还要请您来点出戏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