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是他们输了。
一环环,一节节,明明都是算好了的,就是没算到李三娘不如传言中的那般蠢笨。她在深宫多年,自认为看人不会看错。这次倒地被雁啄了眼,看岔了。
“山匪之事突然,梁大人来不及察明,确实是有过失之处。”
陈皇后微微一笑,“朝中之事,不是我们后宫女子能私议的,贵妃慎言。”
连贵妃一窒,今日这是怎么了,一步输了,自己方寸都乱了。再扯下去,恐怕皇后就要抓住她的把柄了。
这口恶气,是不咽也得咽。
她缓了一下心神,惭愧道:“多谢娘娘提醒,是臣妾逾越了。”
连娉婷扶着连婉婷,听到连贵妃认错,只觉心头一阵火气。姑姑何曾受过如此待遇,若不是她们被摆了一道,皇后哪有此时的得意。
眼神一个个地看过去,装着乖巧的李三,还有坐着不动的二皇弟。再看已经起身立到一边的沈珽,火气更大。什么端方君子,芝兰玉树,这时看他是无论如何都看不顺眼的。想着家中长辈还想与沈府结亲,看来此事得暂时作罢了。
光有才名,不知变通,有何用
尚不如二皇弟,都知道见机行事,顺着李三娘的话否认婉婷说过的话。沈公子却不知道随机应变,偏着她们。
“今日之事,劳烦沈公子了。若是我记得不错,沈公子与谨孝乡君好像有过婚约。也是婉婷心眼实诚,找二皇弟与沈公子来对质,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沈珽此人,心气甚高,哪里容得了这般污自己节气的话。
“大皇妃说的婚约一事,原本就是一句戏言。谨孝乡君年幼时听岔了,当成了真,外人传来传去,徒生许多误会。臣自幼读圣贤之书,万不敢亵渎圣人训律。是以臣今日所言,句句属实,决无半字虚言。”
连娉婷冷冷一笑,“沈公子说的恐不尽然吧”
这个沈珽,都到了这般地步,还如此顽固不堪,可见难胜大任。
李锦素心下不耻,连家的人,为达目的还真是不择手段。堂堂皇子妃,竟然当众污人名节,这样的气度好意思妄想成为将来的一国之母。
“大皇妃,臣女与沈公子之事满封都皆知。婚约之事已经作废,臣女也被陛下亲自赐婚给二殿下。如今皇后娘娘在,二殿下也在,大皇妃重提此事是何道理礼数教条对女子已是严格,定亲退亲都非臣女所能左右。臣女处在内宅闺阁,无法和世人分辩,若是再有一个和前未婚夫牵扯不清的谣言,岂不是要被逼死”
她说得凄然,泪水盈在眼眶,却倔强的不肯落下。
“如果是因为今日之事,大皇妃恼了臣女,大可斥责臣女。臣女确实没有听连四小姐说起过山匪之事,想来是臣女耳朵不好使,或是连四小姐声音太小了。总归大皇妃只想要一个结果,就是逼臣女认下此事。那么,臣女就依大皇妃好了,就当是连四小姐说过吧。”
什么叫就当是说过连娉婷气得肝疼。不仅是她气得不轻,连贵妃也是气得头脑发胀。这个李三娘,还真是小瞧了,想不到竟然是这么一个能言巧辩之人。
连家三女还未想到法子反驳,却听到一声低沉的声音。
“皇嫂莫要再逼谨孝乡君,我也只当连四小姐说过,自己没听清吧。”
连婉婷咬着唇,面无血色。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是想羞辱她吗
好,他们的目的达到了。此刻的她,就像一个被众人嘲笑的傻瓜,偏偏她还不能驳回去,不能再为自己辩解。
皇后是不会信她的,皇后和姑母是死对头,恨不得天天看这样的笑话。陛下不信,说什么都没用了。
她强忍着泪,“姑姑…”
连贵妃凌厉地看她一眼,她立马喃喃,“贵妃娘娘。”
陈皇后将姑侄两人的眉眼官司看在眼中,只觉无比畅快。多少年了,自己忍气吞身,明明贵为宫中之主,却要处处避别人的锋芒。
“本宫瞧着这一番折腾,连四小姐累了,早些回去歇着也是好的。不过这件事情,本宫不想再听有人议论。说到委屈,莫过于谨孝,可怜这孩子死里逃生,又来宫里受惊,实在是叫人心疼的紧。”
连贵妃低着头,像是没有听到后面的话,带着连娉婷和连婉婷离开。沈珽也行礼告退,陈皇后关切了一番,命送他出宫。
该走的人都走了,陈皇后这才露出真心实意的笑。
“眼看着到用膳的时辰了,邑儿留下来陪母后一起吧。”说完又转向李锦素,“恰好今天谨孝也进宫了,咱们娘仨就坐下来吃个便饭。”
越千邑点点头。
李锦素觉得不太妥当,她终是外人,哪能碍着别人母子团聚,“臣女多谢皇后娘娘,只是臣女进宫久了,家人兴许会挂念。娘娘与殿下难得一起,臣女就不打扰了。”
“三娘家中还有挂念的亲人”
越千邑这声三娘,把皇后娘娘听得一愣。不想皇儿何时与谨孝如此亲近了,竟然都直呼小名了。想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