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平日里,府中众奴仆对她也是礼敬有佳。
且说姜慕姻待她也算不错,这府中吃穿用度从未少了她的,也算给足了她这一姨娘的面子。若是上街去,别人见到她,还得尊她一声“夫人”。
到底也是姜国公的人。
可如今低声下气这般久,却还被这一不知打哪冒出的江湖郎中这样置之不顾,林柳依不觉心生闷气,面上也挂不住,说到最后,语气又开始不善起来。
“神医,你久居市井恐不知,咱这国公府不比寻常门户,样样都是Jing细得很。单说这一众仆人婢女就都是Jing挑细选后才得以进府的,而老爷平日用的膳食器物都由我细细叮嘱下人,更是万般Jing细小心,怎会给人可乘之机来下毒?”
林柳依此话一出,别说姜慕姻,连沈管家的头都更疼上了几分,心里暗道这林姨娘委实太没有眼力劲。
这是还在扯笑神医破落门户出来,不识得权贵人家的繁盛华贵吗?
果然很快就见得沧鹤终于把茶盏放下,却是重重一声,听得人心头一跳。
沈福大道不好,正要赶紧准备上前打个圆场,却又见沧鹤悠悠地抚着白须,突然开口笑道:“老夫刚也在想这戒备森严,规矩严明的国公府,哪来贼人胆敢给姜国公下毒,如今听来……”
神医一顿,偏过头来,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林姨娘,“你瞧着倒是最有可能给姜国公下毒之人?”
“你……你在胡说什么?”林柳依一惊,吓得身子一软。
“不是吗?你日日侍候在姜国公屋里,有的是机会下手。而姜国公病死了,你那儿子不就正可顺利袭承国公之位?然后你这姨娘也就自然而然成了夫人?”
沧鹤抚着白须,看着林柳依笑道。
林柳依怔住,突然觉得还颇有几分道理?她怎么从未想过???
回过神来,却见沧鹤已经移开目光,正笑着看着自己身后,林柳依意识到什么,心下一惊,猛地回头,就见姜慕姻也正拧着眉心对自己。
她心中刹时更是一凉,忙凑上前去,去抓姜慕姻身侧的手,急声道:“慕姻,你别听信这人胡说,姨娘是什么样的人,这些年来你还不知吗?”
姜慕姻默不作声把自己的手抽出来,瞧林柳依急得又要抹泪,她拧了拧眉,还是轻轻拍了拍林柳依的手背安抚着,声音却沁着凉意。
“姨娘,慕姻是愿意信你。但父亲平日里确实一贯是由你在照顾生活起居的,而今中毒,你确实颇有嫌疑——”
林柳依听得眼眸骤时又瞪大了几分,腿肚发软,身子一晃,近乎就要站不住。
她说到底不过是国公府不用做活的婢女,而唯一得以倚靠的孩子如今尚在襁褓中嗷嗷待哺,姜慕姻若是真要把她送官府或是直接打死,绝对是顺理成章。
思及此,林柳依更是慌了神,到底也在姜国公病榻前昼夜服侍了好几日,这会气血上涌,体力不支,身子就要倒下,其婢女春桃见了急忙上前扶着。
又见得林柳依猛地推开春桃,俯到姜国公榻前泣不成声,哀怨悲切:“老爷,妾身真是命苦啊,勤勤恳恳用心照顾您这么些年,如今却.........您倒是快睁开眼来,不然妾身就要被冤死了……”
屋内一众仆人默不作声地低着头,余留林柳依一人哭诉叫唤。
直到女子淡淡出声,命道:“先送林氏回屋去,派人守着,真相查明之前莫让其踏出屋门一步。”
沈管家立马朝姜慕姻颔首应“是”,让两名小厮把林柳依送出屋去,女子哭啼争辩声渐远,一室这才得以恢复清净。
姜慕姻看了一眼病榻上的父亲,却见父亲脸色还是异常不好,但若说中毒的迹象当真看不出来,瞧着更像是普通受寒病重。
她拧了拧眉,心中忧虑止不住的翻滚。她出生之时,母亲便去了,是父亲一手把自己带大,且对自己疼爱有佳。
如今昔日里那个如山般坚硬高大的父亲,却虚弱地病倒在榻,昏迷不醒,姜慕姻心里闷疼不已,手脚冰凉如水。
“神医,求你救救父亲。”
沧鹤看着跪在自己跟前的姜慕姻,眸中情绪复杂,半晌却还是叹了口气,道了声:“丫头,先起来吧。”
杏儿急忙把姜慕姻扶了起来。
沧鹤也随之站起身来,走上前,在床榻边上看着脸色青白的姜齐渊,沉默片刻,才叹道:“不是老夫不救,而是姜国公这毒当下的确无药可解。”
“此毒应该乃姜国公年轻时就染上的,幸得涉入不多,毒性发作也慢。加上姜国公常年习武,身强体健,也才得以撑到今日,如今不过是还靠一口气强吊着,而后恐时日不会多,这府里还是先准备着后事吧……”
沧鹤就这么不紧不慢地把姜慕姻彻底说哭了。
看着女子跪趴在床榻前,眼泪夺眶而出,紧握着她父亲的手,纤柔的身子颤个不停,俨然几近崩溃,沧鹤才幽幽从自个怀里掏出一个白瓷瓶递了过去。
姜慕姻见之一愣,随即心下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