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玄芝说了这件事,她语气里略微带着些埋怨,“老四媳妇,盖房子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同家里商量一下就盖了呢?就算现在分了家,你不用和家里商量,可你总应该和老四商量一下吧。”
“妈知道,老四不在家,所有的事情都由你做主,可盖房子不是小事,你一个人怎么能做了这么大的主!”
顾玄芝眨眼,说得理所当然,“钱是我挣的,地是我托人帮我批的,盖房子我没花家里一分钱,振华攒的钱我也没动一毛,我怎么就做不了主了?要是我做不了主,谁能给我做主?”
杜老太被顾玄芝的这一句话给顶了回去,半天缓不过气来,她没同顾玄芝争论啥,回头就抹着眼泪催杜振英给杜振华写信。
杜老太倒不是眼红顾玄芝盖的那房子好,也不是想替顾玄芝掌管她赚得钱,而是担心顾玄芝发达之后就想撇开杜家人独自飞了。
杜老太也不是担心顾玄芝自个儿飞了之后不管杜家其他人,而是担心顾玄芝要同杜振华闹离婚!
女人稍微有了点本事,家里的男人说话就不管用了,这是常理。
顾玄芝现在何止叫有本事啊,在杜老太眼里,顾玄芝都快能耐上天了!
她这个儿媳妇可是能同那新时代集团的大领导卫东征坐在一块儿谈生意的人!
而且杜老太觉得顾玄芝冷心冷情、心又狠又硬。
连娘家都说撇就能撇下的人,嫁出门将近半年都对娘家不闻不问,连个电话都不给家里打一通,这得有多狠的心?
杜老太越想越慌,带着哭声同杜振英说,“振英啊,妈说一句你写一句,赶紧把信给咱老四递过去,不然妈怕出乱子!”
杜振英觉得杜老太有些杞人忧天,“妈,你说你整天都瞎琢磨些啥?四弟妹每天规规矩矩的,不是在种地,就是在去往种地的路上,成天连个男人都见不着,你瞎担心些啥?”
“人家夫妻俩关系好着呢!万一四弟回来把这件事同四弟妹说了,你让四弟妹怎么想?往后的婆媳关系该怎么处?”
杜老太忧心忡忡地说,“妈倒不是怀疑她现在有什么,妈是怀疑她心不在老四身上了!”
“你想想,她本来就是省里来的,还那么能赚钱,现在指不定是后悔了,准备挣钱回省城发展呢!”
“她能同卫东征那样的人搭上关系,心怎么可能在咱家老四身上?都说新婚夫妻离不开,你看看她同老四分开多久了,有表露出半点点对老四的想念吗?”
杜振英想了想,这半年里,自个儿断断续续地回了好几次娘家,四弟妹每天都乐乐呵呵,从没表现出独守空房的幽怨来,还真不像是对自家四弟有感情的!
要说顾玄芝对谁的感情最深,那一定是对承包的那五十亩地,她看见那些土地就和看到亲儿子一样,爱得深沉!
杜振英还是有些不大能接受杜老太的那一套说法,“万一人家给四弟写信了呢?或者是人家夫妻俩打电话了?你管那么多干啥,老四自己房里的事情,让老四自个儿去处理。你个当婆婆的插手了,甭管最后结果是好是坏,你都里外不是人。”
杜老太犹豫了,纠结了好一会儿,她同杜振英说,“还是得给老四写封信过去,你催催他,部队能转业的话,就让他尽早转业,别耽搁了。”
“媳妇在家呢,人家都同新时代集团达成这么大合作了,往后肯定不想同他随军去,让他转业回来,守着媳妇儿好好过日子,把人给盯紧了。”
杜振英提笔写了几行,心里总觉得不得劲儿,她把纸折了起来,同杜老太讲,“妈,咱真不能做这种不地道的事儿。老四愿不愿意转业,这是人家夫妻俩的事儿,你说我们搅和个啥?”
“万一四弟妹就想让老四在部队里发展,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往上爬呢?你急吼吼地把人给喊回来,指不定老四媳妇还埋怨你毁了老四的前程呢!”
“那咋办?难道咱就啥都不干?”杜老太急得胸闷气短。
杜振英琢磨了一会儿,把那张信纸掖到了褥子下面。
“甭管咋说,咱先问问老四媳妇,看老四媳妇是怎样一个态度。如果人家同意喊老四转业,那皆大欢喜,让她给老四写信,人家是大学生,写的字肯定比我写的好看,我那些字儿就和狗爬一样。如果人家不同意老四转业,那咱再想别的办法。”
杜老太无计可施,只能同意。
事实上,杜老太完全就是内心戏太多,顾玄芝整天忙着完成土地爷、山神和河伯给的任务,哪有时间盘算那些有的没的东西?
听杜老太和杜振英说了想让杜振华转业回家的事儿,顾玄芝完全就是无所谓的态度。
“这事儿我没意见,甭管振华想要在部队发展还是想要转业回家发展,我都支持他,你们看振华的想法吧。”
杜老太开始打感情牌,“老四媳妇,我年纪不小了,就想让一家人都守在自己身边,咱不图发多大的财、也不图挣多么多的钱,只图个全家平安,图个自己心安。”
“我想让老四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