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着殿下不许这院里有一片雪花落在地上。”
美人?呵,便是再美的美人,入了这碧樉宫,恐怕也会香消玉殒吧?
姚婷苦笑一声,手中动作却不敢停下来。
偌大的庭院,雪花随意飘洒,她却只有一双手,怎么可能让地面上没有一片雪花呢?
这便是徒然,徒然的挣扎吧。
姚婷想着,入宫三日了,这“徒然”两字似乎成了她生活的全部主题。
并不是讨好三殿下的徒然,而是,无论如何尝试让自己免于受折磨,都是徒然的。
别的奴婢,日常做事稍有不好便会被动辄打骂。看到她们痛苦哭泣的模样,姚婷却只觉得羡慕。
她入了碧樉宫,有了三皇子姬妾的身份,受的折磨却要比那些普通奴婢要多上十倍百倍。
短短三日,她的脸颊已经红肿,那是她来到碧樉宫后第一次试着向萧佑桀说话,便得来的一个巴掌。她的双膝都是青紫,那是她频频下跪,留下的伤。
还有这双手,过了今日,怕是要冻伤了。
三天时间,足够她想明白了。不,应该是从踏入碧樉宫的第一刻,从宫中人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她就该想明白了。
自己是十足十的被骗了。
她怎么都想不明白,姚念有什么本事,能利用一个皇子来设局?
都怪那萧佑桀,无论是皮相还是身份都太过耀眼,让自己一时不曾察觉,掉进了这无底深渊。
就在她发愣的这片刻,宫人通传的声音传遍了庭院。
“三殿下回宫!”
姚婷虽然仍有心性,可甫一听见这声音,不自觉的,她周身开始抖了起来。
登云靴踏上了石阶,踩上了一片刚刚落地的雪花。
“我在临走前,如何同你交代的来着?嗯?”轻巧而悠闲的语气,代表的却是下一轮惩罚的到来。
她忽然尖利的叫了一声,飞快向宫门处跑,却很快被几个孔武有力的侍卫捉住。
她口中不住的叫着:“三殿下!三殿下饶了奴婢吧,奴婢只是一心想服侍殿下,奴婢、奴婢实在不知做错了什么啊!”
“不知?”萧烨冷笑。
可能她最大的错,就是被他此生最恨的女人利用吧!
碧樉宫时而传来女子的惨叫和哭泣声,但宫人们简直习以为常,何曾管得了天潢贵胄的三皇子如何管教下人呢?
转眼间过了正月,京城的各处兴锦坊都还没有开门,路过的行人除了议论纷纷,倒也没什么。
可这坊里所有的账本都被搬去了礼部各司细细查验,可就愁坏了李兴德。
这次可算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本就亏了一波,如今又遭调查。他已经在尽力打点,可若是真被查出来了进给宫里的布匹绣品都有问题,恐怕……
李家这次真是要去了大半条命了。
若能再在皇族中再找个比康王府还可靠的靠山就好了。
一家欢喜一家愁,魏家同东桑国的交易已经开启了。
今年南方暖冬,眼看这一茬新茶也要下来了,数十艘货船都已经准备好,等在江口,随时可以起航。
二月中,京城的柳条也抽了新芽,融融的暖意熏得有些人心也暖暖的。
这有些人,特指在康王府低调借住的李家大小姐李清露。
虽然王府众人都知道因着近来生意上有些不好,太妃无暇再管教王妃,然而两个人就此结下梁子的事可是明摆着的。
王妃每每去晨昏定省,可不是都被拦在门外了么?
而王爷似乎也从没试着给王妃求过情,而是时常同李大小姐在府中悠闲赏花。
比如此时,可怜的王妃又站在嘉善堂门前苦苦等候了;而王爷却和里大小姐在后花园中赏含苞的春花。
姚念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忍不住撇撇嘴。这李氏气性也够大的,明明一早就已经急需要自己的帮助了,偏忍到现在都憋着口气不开门。
这到底是有多恨自己啊。
路过两个嘉善堂做事的小丫头,低声私语说笑着,那话就随着春风飘进了姚念的耳朵里。
“听说你看见王爷和清露小姐都牵手了?”
“那可不是吗?看得真真的。”
“这可倒好了,李夫人和咱们太妃可不都要放心了?”
放心?放你个头!
姚念在心中默念了三遍,这一切都是我安排的,才平息了心中的怒火。
随后她终于被召唤,“王妃,请您进来吧。”
换上了得体的恬淡笑容,她就当之前那次冲动下的龃龉从没发生过。
“母妃,儿媳来给您请安了。”
一个多月没见,太妃果然又面目可憎了些呢。
太妃还是照例不曾给她什么好脸色,她也明人不说暗话了,干脆直接道:
“母妃,如今婷儿在宫中,李家若有何困难,她于情于理都该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