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骨和颈侧,我不时地亲吻他的头发、耳朵,顺便对网上看到的东西交换一下意见。
衬衫、鞋子、手表、皮包,网上的店铺看了好几十家也没找着合适的,当然我的目的也不是找到,而是找。如果能分散暮雨的注意力,疼的感觉就会减轻一点儿吧。
我的心思他都知道,所以,能睡得时候,他就安心地睡过去。我不敢动,就保持着一个姿势坐着。四点,他又给疼醒了,再次吃了止疼药。他问我抱着他累不累,我说感觉特好,特舒服,他说那你就再舒服会儿吧,于是,我继续搂着他,随便找了篇案情推理小说小声儿地给他读,还让他猜谁是凶手。可能这个故事写得太吊人胃口,读完结局暮雨还在感叹怎么会这样,我看着他难得露出来的孩子一样的不甘心,心动之余居然很禽兽地低头去吻他。他的气息里带着些微药片儿的苦味儿,却刚刚好医治我心上的痛处。
快六点时他说我也该舒服够了,于是,躺回自己的枕头去。
我等他呼吸逐渐平稳绵长,便披上外套翻身下床,悄悄走出了卧室。
翻出从暮雨家带回来得红塔山,我站在阳台上一根接一根的抽。天还很黑,我就等着它亮。
六点半,厨房有动静,我知道是杨晓飞起来做饭了。我走进去,拍拍胖子肩膀,告诉他小点儿声,暮雨才睡着。
杨晓飞放下手里的勺子,用从未有过的严肃表情看着我。昨天沉默了一天,我知道他肯定要问的,果然。
“安然哥,这到底怎么回事?我听六哥说当时是你的手被皮带绞住了,为什么最后断得是韩哥的手指?别人都没看见,我也不能当着韩哥的面儿问这事儿,可我真想不通,他怎么会躲不开那锯片?”
是啊,他完全躲得开。只是,如果他松手,我的右手就断了,如果他松劲儿,我的右手就废了,所以,他完全没躲。
“他,傻死了!”
即便那件事情的每一帧画面都像刀片一般锋利,我还是把当时的情况仔仔细细地一个细节都不差的说了出来,从我看到他睫毛上巧克力般的灰尘,到他看见任职公示时喜悦的夸赞,再到锯木机开启时嗡嗡的震动,再到他握在我手腕上坚定的力量,还有锯片带起的凉风,切入骨骼时喀喀的声响,血rou飞溅……
这些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不想忘,也不能忘。这是他给我的最沉默无声却最疼痛激烈的誓言,我都好好的收在心里,是的,绝不放手。
说完,我问呆滞的杨晓飞,“你说,遇到这么傻的人,让我怎么办呢?”
杨晓飞看了我半天,脸上闪过各种表情,最终却只是低下头去,开始淘米。
在我转身出门时,他忽然说了句,“也就是他了!”我回头,杨晓飞停下手里的动作,叫我的名字却没有看我,他说:“安然哥,也就是他了,不会再有谁还能为你做到这个地步……你知道怎么办……”
☆、九十九
吴越过来的时候,杨晓飞刚刚被我赶去上班,暮雨还没睡醒。
吴越知道我的竞聘已经到了全行公示阶段,说这就是个过场了,除非你跟谁有深仇大恨,不然谁闲得没事儿去举报你有什么不良作为。他的要求向来没什么创意,也就是让我请吃饭、请唱歌啥的,我本来都是答应了的,结果没想到出了这么堵心的事儿。
他一大早儿打电话过来,问我怎么安排的。我说安排个屁,我都快死了,然后把昨天俩人受伤的事跟他一说,他立马就奔了过来。
吴越刚进来我就先把他嘴堵上了。
“不许吵吵,暮雨在卧室里,昨天整宿都没怎么睡……”
吴越了解地放低了声音,他瞧着我手腕子问道:“你这伤没事儿吧?你可是靠这双手吃饭的。”
“没事儿。”
“那弟妹的手……”
“……接不上了……”我揉着额头,费力的说出这几个字,吴越一时也没了话,愣愣地瞅着卧室方向。
“带烟了吗?”我问,那包红塔山已经抽没了,吴越赶紧从身上摸出一包递过来,顺手给我点上。我叼着烟溜达去阳台边,不想暮雨醒了闻到满屋的烟味儿。吴越跟着我,看到满阳台的烟头便皱紧了眉。等我点第二根时,他就把我的烟给夺走了。
“安然,你别这么副要死不死的样子,看着就闹心……这事儿说到底也不能全怪你……纯粹就是意外,弟妹他也不会怨你。”
我苦笑,“他不怨我,我自己过不去……”我使劲将右手在铁围栏上捶了两下,清晰的痛从手腕内部传出来,吴越蹭得过来拉住我,瞪着眼睛、压着声音骂,“你他妈疯了你?”
我问吴越,“你说,凭什么啊?凭什么暮雨残了,我还好好的?”
吴越拽着我胳膊,看白痴似的,“要他妈你也残了,暮雨那手指不是白断了?”
“是啊,”我点头,“如果不是出于这层考虑,我真是愿意陪着暮雨一起残的。”
吴越叹了口气,拍拍我的肩膀,“别瞎想了……凭什么?凭感情呗!凭你运气好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