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寒淞的手笔,但看到高义和李先明等人被查,她的眼睛几乎瞬间就红了,孟寒淞终于帮他舅舅沉冤得雪了。
她急匆匆的给孟寒淞打电话,可一个又一个电话打过去,却一直没有人接。陈七月收了桌上的东西,想都没想就往十里洋场赶去。
果然,岳远山也不在,古玩店里只有个女孩,是新来的。
女孩子没有穿旗袍,只穿着平常的衣服,见到陈七月进来,以为她是来买东西的,正准备微笑迎接,陈七月却急急开口:“岳叔呢?”
女孩有些微愣,待反应过来这个“岳叔”指的就是岳远山,她才开口告诉陈七月,岳远山一大早就出门了,说是要去见个老朋友。
老朋友?
陈七月几乎在瞬间就想到了一个地方。
——
云城西郊,数天前的一场大雪过后,整个墓园就被一层茫茫白雪覆盖。每年这个时候,天寒地冻,来祭拜的人也很少。
而此时,在墓园的东北角,却站着两个男人。孟寒淞穿着黑色的大衣静静的立在一旁,墓碑上的黑白照片里,年轻的男人面容英俊,唇角处挂着一点笑,和孟寒淞有几分相像。
有冷冷的北风吹过,岳远山蹲在魏恩言的墓碑前,红着手拿出两个白玉瓷杯,一一倒满:“老魏,我来看你了。虽然知道你不爱喝酒,但这大冷的天,我还是想和你喝一杯,暖和暖和。”
岳远山将一杯酒倒在魏恩言的墓前,又开了口。他的眼神有些兴奋,也有些彷徨,嗓子却是哑的。
“老魏,寒淞这孩子,你没白疼……我就知道,你这种烂好人是做不出恶事的。”岳远山喝了一口酒:“你再等一等……再等一等,天道昭昭,很快,那些人就会得到报应。”
这八年,岳远山屈身在一家小小的古玩店,等的就是这一天。可这一天真的来了,他心里又突然空落落的,好像一下子就失去了人生的方向。他索性一屁股坐在魏恩言的墓前,开始胡乱的絮叨……
孟寒淞今天来的比岳远山早一些,看着他们两个老朋友叙旧,他本想开口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又觉得没有什么可以说的。
看着墓碑上的男人,孟寒淞在心底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迈着步子离开。
墓园的位置偏僻,周围也没有什么高大的建筑物遮挡,一阵西北风吹来,刮着脸颊生疼。可孟寒淞却不觉得,鞋子踩在积雪上发出吱吱的声音。这一刻,他终于如释重负。
当年的一场车祸,改变了太多人的命运,魏恩言的、孟姗姗的、岳远山的,也有孟寒淞的。在外人看来,他依然是孟家的少爷,云城里数一数二的二世祖,只是更加风流浪荡,玩世不恭。可每一个深沉的夜色里,那些被压抑的情绪,那些失去至亲的痛苦,那些不甘、自责、意难平……以及不得不担起的责任,对魏恩言的、魏秋文的、孟姗姗的、岳远山的……这所有的一切一切,像无数只从地狱里伸出来的手,紧紧的攥着他,让他几度沉沦。只能在空洞和荒芜中,用酒Jing和声色麻痹自己。
从十八岁到二十六岁,他人生里最美好的年华,终究是被这一场意外埋葬了。
如今,终于结束了。
不知什么时候,云城Yin沉了几天的天空终于透出一缕光。孟寒淞抬眼望去,就看到了站在远处的小姑娘。
陈七月穿着雪地靴,裹着厚厚的羽绒服,一张小脸藏在黑色和帽子和围巾之间。她并没有注意到孟寒淞的到来,只是诧异的看着不远处停着的一脸黑色轿车。
车边站着两个人,确切的说,是一个坐着一盒站着,那位开日料店的松本先生正俯下身,将孟姗姗揽在怀里,轻声安慰。
陈七月起初有些惊讶,可看着看着,唇角便不自觉的弯起。她就知道,孟姗姗这样的好姑娘,老天是不会亏待她的。
“看什么呢,这么专心。”
身后冷不丁的响起熟悉的男生,陈七月转身就撞上了孟寒淞的胸口。她抬头,就发现男人棕色的眸子里,有些shi意。
孟寒淞的手还插在外套的口袋里,他正准备伸出来抱抱小姑娘,却不期然的落入了一个小小的、软软的怀抱。
陈七月张开双臂,将孟寒淞圈住着,紧紧的抱住。虽然她没有办法真的将高大的男人圈住,但她很用力很用力的抱着,像一个小小的太阳,努力的想将身上的热量传递给他。
“孟寒淞,你不要难过,我抱抱你。”陈七月的脑袋在他胸口蹭了蹭,绵绵开口:“我小的时候,每次伤心难过了,外婆就会抱抱我,给我唱歌讲故事,然后,我就真的不伤心,也不难过了。”
冬日的太阳终于冲破Yin云,照射在大地上。暖阳之下,一个小姑娘抱着高大的男人,给她哼着家乡的童谣。半晌,男人shi润的眼眶里滚落下一滴晶莹,咂在雪地上,渗入皑皑白雪之中,最终消失不见。
孟寒淞伸出手,紧紧的回抱住他的小姑娘。
八年前,他不告而别;八年后,他失而复得。
如果说这漫长的时光里,那些钝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