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昊似与一名侍女来往甚密,后来我悄然探查,方才知道,那名侍女是定宁城中密探,是太后派来递送书信,用于解救他的。”
闻月沉着眉,一言不发。
谢翊无意泼她冷水,只是到了此刻,他必须提点她,以防闻昊今后伤她更深。
他顿了顿,提醒她:“今日他与你亲厚,兴许只是为了逃离定宁做铺垫。”
得闻此言,她原本欢欣活跃的一颗心,瞬时降到谷底。
她没再说话,只是静默地收起了荷塘中踏水的双脚,转过身,深深朝谢翊怀中缩进去,连脑袋也一块埋了进去。
过了许久,谢翊听见他胸口传来低低的呜咽声。
他不敢轻易开口安慰,只怕让她更难过,唯独能做的,只是伸手一遍遍地替她顺着背心,希望她好受些。
打心眼里,谢翊知道,闻昊与他们注定是两路人。
可闻月对闻昊那般珍惜,又怎可能舍得与他陌路。
有时候,他也会埋怨上天,为什么那般爱捉弄他可怜的发妻,为什么闻月求寻两世的亲弟,竟会是妖后手中最得力最忠心的太监因心。
若因心不是闻昊,他定会杀了他,斩草除根,叫妖后失去一只臂膀。
可如今情况,谢翊绝不可能杀他。
或许,谢翊是可以开口,让手下用强硬的方式留下闻昊的。
可强硬留下闻昊的结果,是不是会伤闻月更深?
谢翊无法预知结果,亦不敢轻易开这个口。
*
后来,谢翊没禁住闻月的软磨硬泡。
在她百般闹腾下,他终是透露了那个侍女姓名。
次日,闻月便起了个大早,躲在暗处。
趁那侍女左顾右盼,确认四下无人,进入闻昊所在厢房后。
闻月立刻遣了侍从,悄然跟进院内。
侍从把手院门,闻月则躲在门后,偷听里头一举一动。
果不其然,如谢翊所言,闻昊及侍女早就做好了逃离的打算,而今滞留定宁,只不过是为了多打探些消息,好借此回上京复命。
更让闻月意外的是,原来妖后早就知道闻昊乃闻月亲弟之事,而今闻昊被闻月收留,妖后非但不介怀此事,反倒让侍女拖口信来感谢他的忠心,感激他大义灭亲,愿与她一道保护这王朝。
好一个离间计。
闻月捏紧拳,牙关紧咬,嘴唇不停在抖。
原来一切的一切,皆是妖后的一场Yin谋。她收留闻昊,将他留在上京,便是因与父亲过往恩怨,为了让他们姐弟自相残杀。
前世,闻昊已亲手杀过她一次。
今世,若非谢翊赶来,她及时认出他,或许她将再次成为闻昊手下亡魂。
她曾以为,闻昊杀她是因私怨,却不想,原来原来……
一切都是妖后的Yin谋。
思及至此,毫不犹豫地,闻月推开了门。
“吱呀——”
木门发出沉沉闷响,而后洞开。
敞亮的日光自屋外射进来,将室内的灰暗一扫而空。
待看清来人时,闻昊不由地眉头一蹙。
侍女比他更快反应过来,察觉危险,她立刻握着匕首,飞身过去,欲擒住闻月。可还未等她匕首触及,闻月甫一招手,便有两名师从迅速赶来,将那侍女反剪双手,扼在地上。
对着闻昊,闻月冷声下令:“来人,将这侍女押下去。”
“是。”
侍从扣着侍女,飞快地退出屋内。
须臾后,偌大的房内便剩闻月与闻昊二人。
他不说话,她亦不言语,气氛陷入诡异的沉默,静得连银针落地,仿佛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许久后,闻月转过身,走向门边,阖上房门。
屋内恢复先前那般的灰暗。
大理石地面上,落了几格窗影。
闻月一步步迎向他:“你准备应太后要求,返回上京?”
他冷冷勾唇:“你既已知我暗中与太后人马联络,便应该猜得到。更何况,你既已来此,便是谢翊早就同你告知了。”
她蓦地打断他,“可我不信。”
他未回应,只是无声将目光撇开。
“昊儿,我想知道你心中想法。”她走上前,恳切追问:“若你不愿回到宫中,又或是遭了太后威胁,你都可以同阿姐讲,阿姐能帮你一起想办法。若是想不到办法,那我便去求谢翊。只要你不想回去,总能有办法的。”
她满眼哀伤地拉住他的衣袖,企图唤醒他的执迷。
可他却只是转过脸,冷冷抽走衣袖。
他说:“你应该知道我心中答案。”
闻月沉默良久,她虽笃定知晓他心中答案,却仍旧固执不肯放开,“你我姐弟好不容易才迎来团聚。你留在这儿,同阿姐安稳地待在一块儿,不好吗?”
“不好,一点也不好。”
“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