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
“那便说吧。”他替她紧了紧外衣,“记得寻到答案后,早些入睡。”
她轻轻嗯了一声,抬眸向他:“你准备将队伍迁至辰南王江南府邸?”
“是。”他如实道,“决定此事方才两日,尚未来得及同你说。”
“不回上京了?”她纳闷。
“不回。”
他眉头平展,语气之中满是笃定。
闻月察觉出其中怪异,眯着眼问:“你是打算……自江南反了?”
他勾唇一笑,将她抱得更紧:“知我者莫若夫人也。”
“虽说妖后把持朝政,政局不稳,可晔帝尚未离世,余脉尚存,威信仍在。”闻月踌躇,“这样会不会太危险了?”
谢翊摇头笑笑,取过一张纸条:“这是宫内探子传来的书信,妖后准备对晔帝下手了,就是这两日了。”
她拆开读过后,点了点头,“若晔帝故去,政权摇摆,此时起兵亦是良机。”
谢翊却说,“不止如此。”
“哦?”闻月追问,“还有什么?”
他走向书桌,自镇纸下方抽出一封书信,递给闻月:“你猜猜是谁写的?”
她端详着上头清秀的字迹,却记不得从何处见过。
摇摇头,她说不知。
谢翊揭晓答案,“这是一月前,然儿离开时写下的。”
她闻言,一双眼瞪大了,急忙接过谢翊手中信封,宝贝地捧在手上。
谢翊知她爱子如命,心疼地抚了抚她的脑袋,嘱咐她:“别急,慢慢拆。”
一月前的再见之约,然儿负约了。
重逢后的三日,闻月都没等到他。
那时,闻月便知道,兴许是然儿游说奉贤庄主的事情没有那么顺利。奉贤庄主在江湖自来以仗义著称,但脾气也相当顽固,要想说服他投靠谢翊,定非简单之事。
闻月忧心然儿在回到前世前,会否遭遇不测。
此刻,拆信封的手,急得直抖。
偏生这刻,一双有力的大掌覆在了她的小手之上。
他似是洞穿了她的心思,开口道:“信我都看过,他离去之时一切都好,只是时间紧迫。他因担心再见你我后,撞上宿主魂归,吓着你,所以才没再与我二人相见。”
他轻拍着她的后背,替她舒气:“然儿是个聪明孩子,穿越而来时,他有了那宿主三少爷的记忆,知道奉贤庄主是个优柔寡断之人。他恐奉贤庄主在答应他投靠我后,再行倒戈。故而特意要求奉贤庄主思虑一月,决定好一切,方才准奉贤庄主来此登门,将投诚之事坦诚告知,奉上他所写书信。”
“那就好。”闻月平复过来,拆信的手也缓和了。
她将书信平展,果不其然,里头内容,如谢翊所言一般。
随后,她小心翼翼收好书信,塞回信封,同谢翊道:“既是奉贤庄主已决定投靠,那策反之事定能事半功倍。如此一来,利好皆在我方,确实必须拼一回了。可是……”
“怎么?”谢翊垂眸,“有何顾虑?”
“辰南王与王妃尚在京城,他们……”
“三日后,罗宏会率亲信上京,与暗线一道接他们回江南。”
“也好。”闻月昂首,“家人安康,方能叫你安心平镇前方。”
谢翊听后,却并无回应。
闻月本能抬眸向他,却见他英眉微拧,似是在犹豫着什么。
同枕一张榻,又共有前世记忆,闻月哪里不清楚,他此刻在想什么。
辰南王府世代忠良,为林氏王朝鞠躬尽瘁。当今辰南王与晔帝亦是同个太傅教出的学生,虽其后晔帝因政权失了心,数次打压辰南王府,但辰南王打心眼里,仍是认晔帝这个同窗的。
若叫辰南王知晓,谢翊意欲推翻这林氏王朝,不知他又会否支持。
闻月不忍见谢翊失落,回抱住他,埋首在他颈间,声音闷闷:“放心,辰南王自来是讲理的人,他定能体谅你的无奈的。”
他轻吻了吻她的发心,但愿道:“但愿吧。”
*
三日后,江南府邸内一片安逸。
微风拂过绿柳,鸟儿稀稀落落地在叫,一切皆是静好的味道。
闻月将将睁眼,便觉得头痛欲裂,喉头不停在冒酸水。她急忙翻身下床,寻了个盆,连连干呕起来。毕竟两世曾为人母亲,这种反胃的感觉委实叫她熟稔。
前世她入府三年,怀孕三次,她本就是极为容易受孕的身子,而今……她算了算月事,推迟也已有半月了。
床榻上传来动静,谢翊见她一直未回到身边,披着中衣坐起来。
见她沉眸在那儿,也不说话,他不由蹙了眉,“怎么了?”
她没动静,谢翊正准备下床走来,却被她制止。
“你等等。”
谢翊脸上写满疑惑,但她却似乎十分笃定。
坐在圆桌前,她撩开袖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