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挑,叠合的双手就这么被挑开了。
彼时,谢翊立在凭栏之上,居高临下地望着二人。
晚霞余晖耀在他周身,为他镀上金光,恍若神祇降世。
他打量着少年,拧起的英眉,与方才少年神态如出一辙的意气风发。
转身跳下凭栏,谢翊眯着眼,语气严厉——
“混小子,我便猜到是你!”
☆、未来
仗着母亲在此, 面对父亲威严, 然儿不卑不亢。
他昂起脑袋, “我的武功路数皆是父亲所教, 猜到也不奇怪。”
“你如何到了这世?”谢翊蹙眉, “难道是怀仁师傅给你指点了什么?”
“父亲猜得没错。”
“混账!”
谢翊蓦地瞪大眼,眼中已是怒火汹涌:“怀仁师傅的法子虽能应验, 但代价极大,无论何种皆会伤魂。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你这臭小子竟敢以伤魂为代价来此, 你疯了不成?!”
说完, 谢翊捏着剑把,作势就要往然儿脑门子上敲去。
然而, 那剑把尚未落上然儿脑袋,已被一双纤长白嫩的小手给拦住。
闻月红着眼, 嘟着唇, 威胁他:“你敢打?”
谢翊顿了一记,无奈咬着牙,收回了手。
临末了,他还不忘瞪了那臭小子一眼, 以示惩戒。
得了母亲的照拂, 然儿大胆得很。
他佯装叹了口气,同谢翊道:“父亲,我此行前来,实属无奈。”
“我怎未瞧出你丁点无奈?”谢翊反驳。
“这都要怪父亲。”
“怪我?”
“是啊。”
然儿一脸理所当然, 先是望了父亲一眼,又瞄了母亲一眼,诚恳道:“父亲动作未免忒慢了些,换做前世,我都已是母亲腹中一块骨rou了。可至今我尚未成形,父亲您说这事儿怪不怪您?若非我担心误着黄道吉日,也不至于伤魂来这世间一遭呐!”
“这话还算动听。”谢翊面上严厉之色逐渐缓和,他抱着剑,悄悄往闻月那儿去了一眼,托着下巴,佯装思索道:“我与你母亲,也确实该加快些进度叫你早日出生了。”
闻月哪不懂他此言何意,双颊蓦地红透了。
她警告他:“谢翊,当着孩子的面说什么胡话呢!”
然儿掩着唇,在那儿偷笑。
须臾后,他走到父母身边,一手搭住一人,双手轻轻用力,两人便被他推到了一块儿。他拼命同谢翊使眼色,“父亲的话孩儿记住了。”
夕阳下,茶肆凭栏内。
三人靠在一块儿,欢声笑语不断。
只是,这跨越前世今生的三口团圆,终究是短暂的。
然儿同谢翊道:“父亲,我此行只能停留三日,还有三日便要离开了。”
谢翊蹙眉:“怎么这么快?”
谢翊虽平时待儿子严苛,但骨rou之情根本无法割舍。如今隔了一世,一家三口终在此刻得以团圆,三人皆是舍不下这难得的温情时刻。
然儿沉着眸,似有些失落。
闻月替然儿回答:“翠微寺的怀仁师傅只给了七日之期,先前在奉贤山庄为看护我,然儿已用去四日。而今,只剩这最后三日了。”
“父亲也别遗憾,不用念着孩儿。”少年拍拍胸膛,如男子汉似的,拿肩怂了记谢翊的肩,又看看闻月,浅浅勾起唇角:“父亲自来守信,既然方才都同我承诺了,那过不了多久,我们定能一家三口再团圆的。还有我那前世未出生的小弟、小妹,今世我们定都能碰头的。”
然儿把掌心横出来。
闻月将手递过去,含着笑说:“一定。”
谢翊也将大掌覆上母子叠合的手,郑重承诺,说:“一定。”
此刻,若风能听见人之心声,定会知道,三人皆已在心中暗自下定决心——
今生今世,定要颠覆前世,不惜一切,换一家团圆。
夜幕降临,街灯辉煌。
眼见时候不早,然儿站起身,取过随身的剑,同父母抱拳:“父亲母亲,距离孩儿离去之日仅剩三天。孩儿尚有一桩重要之事未料理完成,还请父亲母亲见谅,容我先行一步。”
闻月心头一滞,“此刻就必须离开?”
然儿咬牙说:“是。”
闻月红着眼,长长望着他,满是不舍。
谢翊知晓她心中难过,拦在然儿跟前:“你打算做什么去?”
“我要用这宿主身份,做一些事。”然儿黑眸之中满是笃定。
既然不惜代价,来了这世上一遭,他又岂能白来。除却替自己完成与父母团圆之心愿,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少年抬眸,与比他高了半个脑袋的父亲认真对视着。
他虽是年少,但目光中却锋芒难掩:“我来这世上四日,四处打听了不少父亲消息。若我猜得没错,经历过上一世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