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儿话。
说起皇帝病重,对未知未来的担忧。说起太子年纪尚小,恐不足以担当大任的害怕。说起这深宫之中,无人依傍的苦楚……
而最后最后,皇后终于引至正题。
越过桌前烛台,皇后语气恳切,一把捉住闻月的手:“太子教辅一位已是空虚许久,本宫为人母亲,自是想将太子交予可信赖之人。先前国师护太子有功,而今陛下亦危在旦夕,国师亦为女子,可否体谅母亲护犊心思,拨冗为太子教辅?”
“并非微臣不愿。”闻月佯装为难道:“只是太子乃国之储君,微臣才疏学浅,恐不能担此重任呐!”
语毕,闻月不由在心中腹诽,这皇后真是打得一把好算盘。
而今辰南王世子谢翊心仪国师闻月,乃是上京城中人尽皆知的事情。皇后将闻月点做教辅,不仅能借此将她以她拿捏于谢翊,更能在闻月有威胁于她之时,随时杀之而后快。毕竟太子教辅日日都要进宫,若在路上出了些祸患,也总是理所应当。
见闻月的抗拒表达得十分明确,皇后微微笑了。
她不动声色地挪走了覆在闻月手背的那双手,不轻不重地敲击在桌面上,挑眉道:“本宫觉得国师能,国师便能。再者,前两日陛下清醒之时,也曾应允此事。若国师不从,那便是违抗君令了,重则……是要掉脑袋的。”
说完,皇后幽幽地笑着,朝闻月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方才皇后这席话,用平铺直叙的语言翻译过来,便是你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的意思。而今晔帝不省人事,皇后便是这宫中主理人之一。
她的话,谁人不从,便是死路一条。
闻月掩唇回以一笑。
皇后委实太过自信,以为能用晔帝威胁与她。只可惜,她并不知晓闻月身后还有谢翊撑腰。而谢翊这颗大树,露土虽不过数寸,但扎在土里头的根基却盘根错节,若有朝一日要将他连根拔起,恐足以让整个王朝震颤。
闻月不是能叫人随意拿捏的软柿子,她不愿,便就是不愿。
即便他日她被午门斩首,亦会有谢翊刀下留人!
闻月启唇,正欲拒绝皇后,却被外头太监尖利的报门声打断——
“太子到!”
须臾之后,闻月甫一抬眼,只见一身着黄袍的十岁小儿蹦蹦跳跳地跨进了殿内,他一双桃花眼圆圆的,粉雕玉琢的脸颊上嵌着两个小酒窝,见了皇后,他便弯着眼笑开了,两个酒窝陷得愈深。
闻月也曾在朝堂之上见过太子,那小小的一男孩总爱乖巧地站在朝堂一角,不言不语。若非黄袍加身,定要以为他是哪家误入朝堂的邻家小男孩。
而朝堂之下的太子,明显活泼许多。
见了皇后,太子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捧出一把芍药花,献给她:“母后,方才经过御花园,见里头芍药开得正盛,便折了几枝送您。”
“皇儿有心了。”皇后抚了抚太子额发,笑得温柔。
太子见状,迎进皇后怀里,拿脸蹭了蹭皇后的外袍。
母慈子孝,一派温馨。
片刻后,皇后恨铁不成钢地将太子从她怀中揪出来,同闻月道:“冷落国师实在抱歉,只是皇儿年纪上小,正是粘着母亲时候。”
“无妨。”闻月笑笑,“既是太子与皇后正亲厚,微臣便不叨扰了。”
话音刚落,她便头也不回得朝门外走去。
皇后执意要她做教辅,她既然做不得,那躲过去便是。
然而,还未等闻月跨出门槛,皇后便出声制止。
“国师留步。”
闻月被对着二人,已恨恨将皇后骂了个遍。可她如今身在坤宁宫,皇后的地盘,哪是想走就能走的。不得已,闻月回眸,皮笑rou不笑道:“皇后召微臣何事?”
皇后未答,只将太子推至跟前,同闻月道:“皇儿,见过国师。”
“国师好。”太子听话地对闻月作了个揖,回头对皇后道:“母后,儿臣曾与国师在朝堂上见过。”
“既是见过,那便更好了。”皇后揉揉太子脑袋,指着闻月,温柔道:“从今往后,国师便是皇儿的教辅了。”
太子诧异地挠挠脑袋,“国师是要做儿臣教辅?”
“是啊。”皇后瞥了眼太子,神情之中先前的温柔早已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冷厉,她用力推了把太子,太子不防,踉跄走到闻月跟前。
皇后在他身后下令,“先行施拜师之礼。”
“是,母后。”
太子听话的像只牵线木偶,回应过皇后之后,他便乖顺地朝闻月跪了下去。
太子向来只跪帝王,而今被太子行此大礼,闻月不由大惊。
若真叫太子这般跪下去,宫中悠悠众口,即便是她不愿承认,为太子教辅一事也定将因舆论散播,而板上钉钉。
闻月见状,急忙扶住他:“太子殿下,万万不可!”
太子似乎停顿了一秒。
然而,未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