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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月记得,他分明先前受了重伤虚弱得很,可那夜欺负她的时候,他却力道蛮横、毫无病弱之感。
那时肌肤相亲的感觉,谢翊滚烫的身子,让孤女闻月体会到了被保护的安全感。
情到浓时,那是谢翊也曾如此刻一般拥着她,口气霸道且蛮狠地警告她——
“阿月,这一世,我绝不允许你离我片刻。”
仔细回想起来,或许前世之中,两人曾拥有过无数个温暖夜晚。
只可惜后来的冰冷、薄凉,早已统统将这些温暖冻结成冰了。
闻月后脑已抵上白墙,退无可退。
彼时,两人仅剩毫厘之遥。
夜愈深、风愈静,由于离得太近,连呼吸吐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谢翊捏着她的肩,不顾她的挣扎,将她掰入怀中:“阿月,我绝不准你离开我。”
闻月未挣扎,任由他滚烫的身团团拥住她。
她冷静地同他道:“谢翊,你绑不住我的。”
“可我也绝不允你逃!”
“你绑得住我的人,绑得住我的心吗?”
闻月将脸闪过一寸,拒绝他的靠近,“谢翊,你分明知道,这一世,我的心里是没有你的。与你上京是为活命,嫁入辰南王府亦是为了活命。”
闻言,紧固住她的臂膀,渐渐松弛开来。
谢翊缓缓从她颈间抬首,直至对上她的瞳眸。
本能地,他问她:“那前世呢?”
“或许有过。”闻月别开脸,不看他:“只可惜,仅是有过。”
趁他神色落寞,松开怀抱。
闻月静默地跨出一步,离得他远远。
空荡的寝殿内,两人距离仅有一步之遥,可两颗心间,隔的却是天堑。
黑暗之中,谢翊从鼻间吐了口气,兀自大笑起来。
若闻月能瞧见,定会发觉,那双意气风发的眼,此刻却是一片孤独沉寂。
谢翊背对着她,说:“阿月,关于前世,我有一事未解。”
闻月蹙眉:“何事?”
未紧阖的门,被狂风吹开了一丝缝隙。
彻骨的凉风自室外打进来,将谢翊的声音吹得支离破碎——
“前世入辰南王府之后,你可是……爱上了旁人?”
得闻此话,闻月浑身一怔,瞳孔皱缩。
长久之后,她方才恢复平静,眯着眼追问他:“你是何时发现的?!”
她此言,近乎等同于确认。
谢翊捏紧拳,不怒反笑:“我早该料到的。自打然儿出生后,你便极度厌恶我的碰触,得你今日所言,终于印证心中真相。阿月,原来不是不会爱人,只是不爱我谢翊,只是将心给了旁人呐。”
闻月紧抿着唇,无法回应。
长久以后,风声止息。
她难得怀着歉意,同他道:“对不住,他对于我而言,是极为重要的存在。”
此事是她对不住谢翊,闻月无法辩驳。
前世的闻月,曾有个无人知晓的秘密。
在死前的两年间,她本有能力母凭子贵,借着然儿去争谢翊的宠爱。可是她却心甘情愿地居于后院、默不作声。
起因只是,她偷偷、偷偷地爱上了一个男人。
为了他,她心甘情愿地放弃谢翊的荣宠,只想悄悄在后院与他一道了此时光。
那男人是王府中的护卫,是个不会说话的哑巴。
他在夜间当值,每逢亥时,他便会照例出现巡逻。
闻月与他的头回照面,是因她扮成丫鬟模样,去然儿院中鬼祟探望被他抓见。他原该照例将她带去管家那儿受罚,却见她因见了亲子眼眶通红,起了同情心,放过了她。
再后来,闻月近乎每次偷看然儿,都会撞上值夜的他。
为防闻月被旁人发现,引致他的罪责。
他总会一步不离地跟在闻月后头,直到闻月进了院子方才黯然离开。
一来而去,两人便也就因此熟识了。
她知晓他年少时因一场火灾被毁了容、哑了嗓,因此只能以面具遮面、无法开口说话。她知晓他乃京中人士,住在东街畔,
他也曾在她手心书写,告诉她,他的名字——
江呈。
而那一夜,她手心抵着他指腹。
那相触的温暖,是闻月两世之间,与他仅有的最亲近的一次接触。
两人之间,发乎情止乎礼,再无旁的逾越。
至于她是何时喜欢上了他呢?闻月自己也不知道。
大概是她偷跑去见然儿时,那男人远远、静默的温柔地护送。也可能是她受人欺侮,跪在大雨中,他整夜为她撑着的那一把油纸伞。
谢翊未曾能给过闻月的温暖,他统统都给了。
而闻月所想要的,也仅仅如那人给她的平淡幸福一般,绵长、温暖。
这一世重来,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