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不傻,一会儿一个太子,一会儿一个十六殿下,还有什么小豆子,男人们都被她捏在手心里呢。
鹿白其实可以走,但不能去相府。吴玉本可在认亲之后顺理成章地把她送进东宫,万万没想到这傻子竟把他摆了一道。今天要是回去,明天就能传出相府嫡女溘然离世的新闻。
此外,她还得先把人捞出来呢。
无数统计学的结果表明,相关并非代表因果。顺嫔如何,赵芳姑和甄秋如何,就算与鹿白相关,也不是她本人直接造成的。若说为什么救他们,可能更多的是为了她自己,为了夜里能做个好梦,为了不至于被鬼魂吓醒。
至于救不救得出就与她无关了。反正她救了。
从某种程度上而言,她与窦贵生是一样的人——一样的冷漠。
吴玉乘兴而来,败兴而归。鹿白若是个宫女还好说,强行带走就是,偏偏她不是——他老人家亲口承认的,当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出门时,窦贵生指尖不经意擦过心口,里头的信似乎已经跟衣衫融为一体,服帖得毫无存在感。
“陆女史,”他忽的叫住鹿白,“你可知道贞妃谢氏?”
这模样不像是聊天,倒像是第一回 进典刑司,被人居高临下地质问“你可知道犯了哪条规矩似的。老太监实在喜怒无常,各种角色无缝切换,鹿白只当他是间歇性发作,缩着脖子老实道:“听过一些。”
“九皇子以前,皇上可是好几次准备立四皇子为储呢。”
先生点到为止,学生立马领会。四皇子正是已逝贞妃所出,按这套路,贞妃生前也算是皇帝的真爱了。据说,顺嫔当年就是因为长得像贞妃才入宫的。
懂了,明白了。
“圣上召谁侍寝也不是我说了算的,还……”
“呵。”
“还得是您说了算呀!”
窦贵生对她生硬的奉承毫不感冒,鼻孔喷出一个意味不明的气音,像是吹开挡路的一粒浮尘。
“亥时三刻,靖萝园角门。”他扔下一句话便匆匆走了。
鹿白还不知道他的打算,以为他终于肯帮她,高兴大叫:“哎!”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认知产生了偏差,没有想到剧情其实……很难懂,是我的错!(跪地
新地图要来了,车也快了(大概),那什么,大家可以尽情骂作者,骂我我就用红包堵你的嘴_(:з」∠)_
今天评论依然有红包。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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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望见靖萝园的角门时,窦贵生就后悔了。
他再次想到了“不值当”。为了杀鹿白,把他自己搭进去,简直太不值当了。而且也不该亲自动手。
但他实在想不到可以信谁,唯一信得过的苏福,说不定也对鹿白有点什么。差点忘了,被她玩弄的男人还有一个苏福呢。
窦贵生再了解九皇子不过了。就算他再帮着皇帝,再顺着皇帝的心意为九皇子着想,对方也不会惦记着他的好。而只要坏了一次事儿,对方就会立马翻脸,对他赶尽杀绝。白眼狼都这样。
鹿白自然也在九皇子的报复之列。如果不是吴玉认亲在先,杀了她简直易如反掌,何必还要大费周章地把人骗出宫?窦贵生很想告诉他:吴相大可不必,我其实早就知道了,非但不会借此生事,还会帮你们遮掩一二,放心杀她吧!
其实他没必要插手的,作壁上观的结果也一样。
窦贵生在原地站了片刻,任由沁凉的夜风从麻布粗犷的缝隙中钻入。
不过,也不尽然,心中一道更冷静的声音开了口。九皇子是什么秉性,难道会就此放过他吗?不如他先下手为强,杀了鹿白,替他清理门户,正好趁机投诚。再提一句贾公公的荷包,讲一个关于太子和柑橘不得不说的故事,软硬兼施,由不得对方不信他。
先敲晕鹿白,喂下毒药,等人咽气了就扔到湖中。尸身泡个几日,即便找到也认不出来了。还有一封信,到时恰到好处地埋在某处,被人发现,只会认为她是为情自尽。
很好,今晚他就要亲手解决这个祸患。
窦贵生脑中演练了一遍流程,又摸了摸凶器——一根一斤八两、细长柱状、再普通不过的铜质烛台——抬脚往前迈去。
鹿白正在角门处等他。莹白的孝服令她像个害了帕金森的女鬼,又像是热锅上的兔子。
在冷风中蹦跶了好一会儿,她才发现自己太显眼,四处张望了一番,朝桂香四溢的树丛里缩了两步,只在外头留下一块白色的影子。片刻后,一只手伸了出来,一把抓回掉落在地的孝帽,急切中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懊恼。
窦贵生:“嗤。”
那只手顿住了,紧接着,鹿白的半边身子从门内探出来,看了一眼声音的来源,又飞快地缩了回去。留下一只酒旗招展的手在风中招摇:“这儿,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