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她,只是可惜早早就被人预订了。
那苏绣典雅韵味,她祖母最是喜爱,这项又为了她婚事被气出了病,她便想着在祖母六十岁寿宴上送上一副,能宽宽祖母的心就好了。
这几日她便常来这绣庄,却回回都被告知没有。
正失望着,就碰上了正主儿。
陶芷最喜欢这种软绵绵的声音,跟她养的那只波斯猫儿似的,软软的,撒娇的话肯定可爱。
她瞧着阮呦戴着毡帽,心尖痒痒的,有些想看她的真面容,却又觉得有些不好。
阮呦弄不懂为何对面的女子一直打量着她。
女子却忽然擒住她的手,祈求道,“妹妹既然会苏绣,姐姐在拜托你一件事可不可以?你尽管放心,银子上的事我绝不亏你,实在是时间紧迫,姐姐想送件称心的寿礼给祖母。”
阮呦问,“什么事?”
“想拜托妹妹绣一件福禄四喜的屏风,事成后我给妹妹八十两银子如何?”
阮呦怔愣一瞬。
八十两银子!
“可以,姐姐什么时候要?”她一口应下。
“就在两月后。”陶芷见她答应,松了口气,笑起来,“我家就是在南菀胡同的陶家,我叫陶芷,你要是让人送过来就报我的名字就行。”
阮呦隐约记起陶家和谢家世代联姻的事来,便仔细地打量她。
“妹妹叫什么?”陶芷眨了眨眼。
“我叫阮呦。”阮呦伸手将毡帽摘下来,屈膝行礼。
陶芷眼底闪过一丝惊艳,看着乖巧柔美的阮呦心底止不住喜爱。这样的容貌还真是,一分不多一分不少,什么都是恰好,美却无攻击性,也无距离感,让人喜欢却不会想破坏。
“妹妹长得真好看!”
酒七抿唇看着,不动声色地将阮呦朝着自己这方拉过来些。
侍女悄声提醒,“小姐,时候不早了。”夫人她们都在府里等着呢。
陶芷也回过神,有些歉意,“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府去,等有其它时间我再请妹妹吃茶。”
“好,姐姐慢去。”阮呦抿唇笑,“那屏风约莫一月半就能做好,到时候我送到陶府来。”
陶芷弯眸,“那就拜托妹妹了。”她从荷包里取出四十两银子放在阮呦手上,“这是定金,余下的,之后再补给你。”
直到陶芷上了马车,朝她挥了挥手,阮呦才进了绣楼里。
交货的时候,绣楼的老板娘也将她拉到一边,踌躇了许久,才问她能不能帮她个忙。
“杨千户府里养了个小美娘,宠爱得不行,这不是前些日子在我这儿看上你绣的物件,那小美娘便说想要定制一套衣裳和绣花鞋,都要苏绣做的,要是满意了能出一百两银子。”秀娘压低了声音,“这活你能不能接?”
阮呦有些心动。
她今日是走了财运么?怎的燕京的人都这般财大气粗。
不过看秀娘似乎还想说什么,她便忍了忍,“姐姐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么?那杨千户是锦衣卫的人么?”
她只听说过锦衣卫里有叫做千户的官。
秀娘摇头,“不是锦衣卫的。”
她四下看了看,招呼着店里的伙计照看生意,将阮呦拉进内屋里,这才小声开口。
“是东厂司礼监的千户。”
阮呦瞪大眼睛,“司礼监不是......太监么?”
太监也有宠妾?
秀娘瞧她这副单纯样,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怎么着?太监也算半个男人啊,自然能有宠妾。”
“别说是个千户,我且跟你说,那司礼监的章印太监封提督宠妾更多,模样极其好看,可惜人面兽心,做太监的心里都有些缺陷,那能力不行就喜欢折磨人,封提督性情残暴,折磨死好多女子了——”
阮呦听得打了个寒颤。
“他们草芥人命,皇上都不管吗?”
“这有什么管的?封昀折磨死的女子都是奴隶,打杀随意,良家女子除非是那些官宦人家自己送上门的,倒还是没闹出其它的事。”秀娘叹了口气。
“这燕京最不能惹的人,一是锦衣卫,二是东厂,老姐姐我也是没法子了才求到你这。”秀娘神色有些为难,“那小美娘最得杨千户宠爱,如果不能顺了她的意,只怕日后我这铺子也没得生意可做了。”
阮呦抿着唇犹豫了许久,想到秀娘帮她许多,两人之间来往也多,到底有些不忍心,缓缓开口,“那她可是有什么要求?”
若是做衣裳什么的,不至于这般为难的,做好了送过去就是。
秀娘眸底亮了亮,又有些为难,“杨千户极宠爱她,将她护得严实,她不怎么能在外走动,衣服尺寸这些都得亲自到府去丈量,加之有什么不满的她都要一一指出来。”
也就是说,无论如何她都得去一趟杨府了。
阮呦思索了一番,点头应下。
做套衣裳送过去而已,能得一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