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椅上等着他们解惑;朝堂上的乐天中间派,出身士族的苏轼大人先站了出来。
“启奏陛下,关于定州红瓷器,微臣略知一二。有一次微臣看到文彦博大人用红瓷喝茶,甚为喜爱,忍不住写了一首诗,其中有一句“潞公煎茶学西蜀,定州花瓷琢红玉。”微臣回到家后也想整一套然后着实费了一番功夫打探。”
“窑属定州管辖,故名定窑。定窑以产白瓷著称,兼烧黑釉、酱釉、釉瓷、红釉、、、,俗称“黑定”、“紫定”、“绿定”、“红定”、、、。定窑瓷器胎质薄而轻,胎色白色微黄,较坚致,不太透明,釉呈米色,施釉极薄,可以见胎。”
安静的听着的官家脸上露出小小的惊讶。定窑的名气他知道,距离汴梁城不远,他还曾经亲自跟着爹爹去看过一次。
不光烧制手艺好,装饰技法也是丰富多彩,堆塑、刻花、划花、剔花等等。釉色晶莹剔透带泪痕,黑定--色黑如漆,紫定--烂紫如熟葡萄,宫里日常用的瓷器都是定窑出产,官家寝殿里的龙首大净瓶、孩儿枕等等也都是定窑瓷器。
但是官家不光没有见过红定,他也不知道定窑除了“黑定”、“紫定”、“绿定”、、、之外还有一个“红定”。
“红定的事儿,苏爱卿具体的说一说。”官家懒怠的语气里带着一股子不容置疑,身为他老师之一的苏轼大人当然听的出来。
虽然王拱辰那一伙儿人不敢跟他们这些人伸手,但是天性正义的苏轼大人对于他们的“伪君子”做派非常的看不惯。此刻他听到官家问话,犹豫了一下后鼓起勇气,用他过人的文采,把曾经引起整个汴梁乃至整个大宋轰动的“红定”的原委一一道来。
被窑工机缘巧合之下烧制出来;一现世就被王公贵族尊崇疯抢,价格日益疯长,千金不换;又因为烧制困难出量少有价无货;再到红定被王拱辰送进宫,被当年的太上皇怒砸、最后绝迹于人前导致官家都没见过、没听过的一系列事儿。
长长的故事讲完,大殿里静的落针可闻;官家小眉头微皱。
他对于整个事件中的关键人物王拱辰并没有多大的印象,只知道他才名广播,有名的十七岁“诚信状元”,算得上是爹爹当年的老臣、重臣之一,目前出知定州军,政绩四平八稳,无功无过。
“既然“红定”如此被疯抢,爹爹肯定是要抑制价格,不让宫中之人摆放以免引起更大的追捧。张贵妃一事自有爹爹定论。王拱辰,也就是刚刚平郡王口中的贫寒状元,他是如何得到了红定又送给了张贵妃?目的为何?”
官家不紧不慢的问话,群臣、宗室们甚至苏轼大人对于官家放过了“太上皇和张贵妃的红定事件”,俱是大松一口气,可是他们还是不敢搭话。
有的官员本身就是王拱辰的党羽,正在暗自着急;有的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有的是真不知情;有的是知情却又不敢--万一官家碍着太上皇的面子从轻发落王拱辰,再让王拱辰踹过气来,那个人可不是范仲淹、欧阳修这些正人君子,他会有的打击报复···?
当然,能在大宋对宗室们如此严苛只养不教的大环境中混出头的宗室们,各个也都是人Jing儿。
官家的问题涉及具体的朝政,他们又开始最擅长的一招儿,装柱子看地砖--虽然官家说了他们可以参政,但他们毕竟没有通过学士院的考核,名不正言不顺。
☆、第66章第 66 章
小官家懒怠的目光扫过殿下的所有人, 一股子刀锋般的冷意袭来,阳春四月里,温暖宜人的大殿里刮起来寒风。
自觉今儿成功的把官家的火气引出来就达到了他们预想的目的, 宗室们顶着官家的威压一个个的都低着头在心里偷着乐。
朝堂上的文武大臣都头皮发麻、脊背一寒。
站在文官队伍的首位,还没有和包大人、富大人议定的范大人,眼见官家摆出来一副要追究到底的架势, 偏偏整个朝堂都没人说话,每每想起被王拱辰冤狱的好友忠臣们就对王拱辰恨得咬牙切齿的他,忍不住站了出来。
虽然范大人还是担心追查这些陈年往事会牵连太广,但是这次有希望彻底扳倒王拱辰及其党羽,从根上拔除当年吕夷简、晏殊等人留下的官场毒瘤的诱惑, 让他不再犹豫。
“启奏陛下,这件事微臣略知一二。当年湖南转运判官李章、潭州知州任颛贱价强买死商人的珠宝, 罪行败露家产被抄没,负责抄家的御史中丞王拱辰将全部的珠宝、瓷器都送给了曾经的张贵妃等人。”
范大人的声音透着杀气,官家听完后面色一冷。
这个“等人”包括宗室的王公们--他们家里还有证据;也包括天家近臣文彦博这些人--他曾经用红定招待苏轼这些文人, 最后就是后宫诸人比如当年的张贵妃--被爹爹一怒之下砸碎了。
将本应充公或者退回死商人家人的东西送给所有能影响到爹爹的“贵人们”, 甚至包括张贵妃--王拱辰使得好一招借花献佛。即使事情败露,爹爹怒砸红定,也因为张贵妃的关系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