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过自家的节。
张愔愔站在院子外边远远瞧着, 心想不知道这里过中秋的话, 又会是怎样的一副温馨热闹的光景。可惜她没机会参与了,这个学期一结束她就得离开了。
陈司诺拎着两条阿诗玛去老黄的窗口,把东西搁下。
老黄正在给他的腿上药, 其实伤得不算重,对他这种打小摸爬滚打的人来说,这点伤简直不够看, 他瞟了桌上的东西一眼,目光晶亮,“哟,这东西哪来的?”
陈司诺只说:“送你。”
老黄轻柔地抚摸两条烟,随即有些起疑, “送我?无事献殷勤。”
陈司诺笑笑,“拜托你件事。”
香烟这东西是硬通货,到哪都使唤得动人。
陈司诺跟老黄说完事,见张愔愔在院外呆立半天,于是寻了过去,问:“想什么?”问完瞧了一眼远处,调侃道:“想玩游戏?走,我带你。”
张愔愔没动,也调侃道:“哇呜,你霸气得就跟个大爷似的呢。”
陈司诺默笑,片刻后说:“过完节我就得走了。”
张愔愔一愣,没反应过来,“去哪?”
陈司诺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当然是回城了。”
她仍是有些惊愣,“这么突然?”之前还赶都赶不走,现在居然说离开就离开,风风火火地来了又猝不及防地走了,来来去去不给人一点心理准备。
他说:“先前我不走你非得赶,我要回去了你又不乐意。”
张愔愔故作轻松道:“我哪里不乐意?我早劝你了你自己不听,这里本来就不适合你。”
“我小学就在乡下读的书,我不适合反而你适合?”
“做这些事,我自愿。”
陈司诺侧眼看了她半天,说:“不问问我为什么突然决定离开?”
张愔愔望着远处,“你想说就说。”思忖片刻她才缓和了语气道:“这学期快结束了,你只是比我提前一点时间离开而已。”
“我妈入院了。”
“……”
“前两天她陪客户应酬,喝多了半夜才回家,上楼不搭电梯非得走安全通道爬楼梯,没留神就在楼梯间摔了,摔到了盆骨。”
“严重么?”
陈司诺表示不明地摇头,“电话里汪……我爸说不清楚,我得亲自去看看。幸好她摔下来意识还清醒,拿手机给我爸打电话,这才及时送到医院。”
张愔愔安静片刻,说:“……前两天的事怎么拖到今天?”
他却说:“也不急这一时半刻,反正人在医院里,做完手术已经脱离了危险,我就是不放心,得亲自过去确认一下。”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她问。
“昨天放学我找校长请示过,明天一早就走。”陈司诺注视着她表情的细微变化,千变万变唯有难舍冥顽不化,他没忍住一声轻笑。
张愔愔被这一声催得蛮难为情,横眉瞪他道:“笑什么?”
他收敛笑意,恢复了正色:“我走以后,会有另外一位老师提前过来接班,对学校的课程进度不会有太大影响。”
庙会很热闹,边上搭了个戏台子,各种摊位,打扑克,推牌九。还有一摊子围了一圈人,庄家手握两指等宽的正方体赌具,四四方方,里外两盖均为钢制,里面有一仁,红白两面,红的是个“通”字,白的是个“宝”字。
有点像玩骰子,玩家纷纷押宝,等开盖,一局定胜负。
张愔愔观察了半天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陈司诺在边上给她解释:“这叫暗宝,一共“入,出,龙,虎”四面,以及四个边角。玩家可以将钱压在八个方位。五种玩法,同,穿,角,粘,翻。钱有三种压法,横放,竖放,对折。赔率是:穿角一赔一,同粘一赔二,翻则一赔三……”
张愔愔听得一头雾水,眼前错综复杂,耳边嘈嘈切切。她今晚原本就心烦意乱,再被周围乱七八糟的人和事搅和得更是兴致缺缺。陈司诺还在她耳边不说人话,她回头给他递了个无语的眼神,他只得收声。
陈司诺看出她心不在焉,索性拉着她回教师宿舍去了。
他回自己屋收拾完东西,准备给家里打个电话,摸出手机才发现没电了,插上电源以后去敲隔壁的门,陈司诺进屋来,说:“跟你借手机打个电话。”
张愔愔在桌边收拾一堆作业本,闻言指了指床,报了窜解锁密码,让他自己拿。
陈司诺解了锁,屏幕直接显示一张相册里放大的照片,估计她刚才关闭屏幕之前的最后一个步骤就是在翻照片,而且看的是先前偷拍他的照片。
他把手机举到她眼前,道:“不是说没偷拍么?”
张愔愔瞄了一眼,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忽然手一伸想抢手机,奈何他抢先一步躲开。
陈司诺抬高手臂,说:“我还翻了一下,没找到你的□□,”
张愔愔抓不到也就作罢,摊开掌心要求道:“你少流氓,还我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