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墨兰只紧紧绷着的那根弦“啪”的一声断了,脸色苍白,白的宛如冬天盖在地上的初雪,没有一丝血色,原本抓着门栏的手一松,手上戴着的淡绿色翡翠镯子敲打到门板,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这声音在这寂静的屋内显得尤为突兀。
谢拂身看向元墨兰,神色狠戾,好似那滑嫩的水草一般缠住元墨兰的脖颈,缠的元墨兰喘不过气来,谢拂身忽地笑了一声,轻声念了遍柳等闲的名字,那声音冷得让人发寒,就像那沾着盐的刀口,剜进了rou里却还刺痛无比。
“去宣化门,朕亲自去瞧瞧柳大人!”
柳等闲刚到宫门口,马车就被侍卫拦了下来,“车里是谁?”
柳等闲握了握阿脔的手,让阿脔不要惊慌,自己挽了个笑脸,挑起车帘子,对着车外的侍卫笑道,“是我,今日夜里风寒,多喝了两杯,身子不大舒服,这才提前离了席,要回府里去。”
侍卫见也是认得柳等闲的,当下抱拳行了个礼,恭敬道,“原来是柳大人。不知大人车里是否还有其他什么人?还望让检查一番。”
柳等闲身子稳稳当当,丝毫不动,“也没什么人,就是跟我一同进宫的贴身小厮柳春。我实在难受,快些让开。”说完好故意咳嗽了几声,好似真的染上了风寒一般。
侍卫不为所动,依旧拦住宫门,“还请大人让我等查一查,今夜宫里丢了人,皇上吩咐过,任何出宫之人都要细细缠上一番,我等也是奉旨行事,还望大人海涵。”
柳等闲太阳xue跳得厉害,急声道,“大胆,这……”
“柳爱卿的车里莫非真有什么人?否则怎不让查上一查?”
柳等闲脸色一白,听着声音,原是谢拂身来了。
“皇上万安!”一干侍卫见谢拂身亲自前来,连忙跪下行礼。
柳等闲脑里一片空白,也忘了礼数,谢拂身以来,阿脔定然走不了了,自己终究还是一场空想,柳等闲一时呆然,也忘了下车,只知道守住车门,好似这般就可以挡住阿脔,不让阿脔被找到一样。
阿脔坐在车中听到谢拂身的声音,心里有些高兴,有些怒气,有些紧张,情绪繁杂的自己也分不清是喜是忧,身子微微发颤,也不只是惧怕还是欢喜。
谢拂身唇边带笑,可那眸子中神色冷寒,“来人,把柳大人给朕请下来,搜车!”
侍卫得领,上前拽住柳等闲,柳等闲使劲抓着车门,怎奈人单力薄,被侍卫拉下,只能红着眼看着侍卫进入车内。
侍卫进到车里,一见车里做这个穿着太监衣裳的人,细细一看,竟然是阿脔!
阿脔心里委屈,不想见到谢拂身,不想下车,见侍卫进来,鼓着脸瞪着侍卫。
这侍卫乃是御前的人,跟着谢拂身多时,也知道阿脔在谢拂身心里非比寻常,地位极高,一时也不敢去拉扯阿脔下车,只得连忙出了马车,跪在地上禀告,“回皇上,公子在车里。”
柳等闲方才脸色苍白,现下都透出了一股灰气。
谢拂身直到听到这句话,一颗心才算落了地,想到阿脔和自己闹脾气,怕是因为前几日的事恨上了自己,定然不愿意出来,少不得自己要上去温言暖语向劝一番,但只要阿脔还在,一切都好,一想到阿脔,谢拂身也忘了恼怒阿脔离宫出走,只是满腔的爱意浓情,眼中冰雪渐渐消融,暖意丝丝凝聚,好似那春日里的春风吹过,吹开了满园的□。
“在外头候着,朕进去看看。”
谢拂身说完上了马车,挑开帘子一看,车里果然是阿脔。
车里光线暗淡,宫门外火把耀眼,谢拂身一挑开帘子,阿脔直觉满眼明光,谢拂身好似身上也带着光亮一般,看得阿脔晃了晃神,但一瞬间,阿脔无名火起,哼了一声,别过头去,不肯看向谢拂身。
谢拂身一见阿脔,心都化了,只想做那夏日里的碧绿的荷叶,把阿脔当做那晶莹的露珠,好好包裹在叶心,宠爱一生。
谢拂身放下帘子,坐到阿脔身边,一把狠狠抱住阿脔,好似要把阿脔融进自己身体一般,谢拂身满腔柔情,只化作了一声“阿脔”。这情意宛如那香鼎里袅袅上升的青烟飘散开去,将阿脔萦绕其中,丝毫逃离不开。
阿脔又痛又气,眼底微微泛红,拧着眉头骄纵道,“放开我!”
谢拂身也不言语,反倒是抱得更紧。
阿脔侧着头不看谢拂身,领子微微松开,露出一段光洁雪白的颈项,看得谢拂身心中柔波荡漾,谢拂身亲昵地吻了吻阿脔的嘴角,声色轻柔,又带着几分哀怨,听的人辗转反侧,“阿脔,你为何要走?你舍得我么?”
阿脔怒极,觉得是谢拂身对不起自己,现在竟然还敢来质问,心里郁结,于是乎想也没想,脱口而出道,“你不是有了新的娘娘么?哪里还想到我!气死我了!我要走!”
谢拂身本以为阿脔生气是为了那被自己撕坏了的纸鸢,却没想到竟然是为了自己纳妃一事,谢拂身忽地笑了起来,笑声充满了整个马车,那笑容就像那从乌云中探出头的月亮,一点点光辉,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