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会放下。
其实我能像现在一样“正常”,实属不易了。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就算在发生前就已成定局、我早早开始准备,真的发生了还是不肯接受。
比如三哥……自杀了。
其实这是出乎我预料的。我以为他会战到最后一刻,就算别人降了他也不会放弃,明知不可为却不肯停下,靠着那份执念冲到最后。他不会投降,也绝不“悔改”,也不肯被擒。
但是不是,他自己送自己了个结束,省去了那“壮烈”的过程。
我想,最后他那么反常的待在帐中时,一定已经是这样的想法了,甚至他还是在等我。他知道,我最后也许还有话和他想说。
其实这样的结局,虽然出乎我预料,却不得不自私的说……让我轻松许多。不是我爱的人,动手杀的他。
三哥那时候在想什么呢?如果他回顾了这一生,那么最有色彩的会是哪部分?记忆中那个我,还有没有那么鲜活?
反正最近的睡梦之中,我渐渐回忆起小时候的事情来,还带着细节那种。如今这个三哥的存在,让我不知不觉中给那些回忆戴上了层枷锁,现在尘埃落定后卸下,露出几分原貌。
而我也不再纠结这是不是岁月进行美化后的回忆……美好就够了,何必真实?人都不在了,去辨别就没了意义。
面对面时的敌对这时候全部消失,放下心去看看过往,那真的是我人生中最好的时光,之后再不能有。
虽然睡梦之中偶尔会掺杂着新鲜的记忆搅局破坏,虽然梦醒时分,梦境与现实的强烈反差会让我头疼难止……
但也不能说不好。
“我们今天就启程吗?”
段烨说:“我觉得差不多了,这边需要处理的地方也都弄完了,再待下去的话……就看你需不需要。”
段烨说,他们这些人都是牲口,休息可以,不休息也是常态,此番算不得什么大的消耗,实在不需要多留调整时间。我呢,没经历过这些,或许需要多些时间。
“不用。”我说。京城不是我的家,我对这里曾经那些执念来自于对吴藿的恨,现在连这个都不想了,何必留在这儿难为自己?
段烨显然明白:“说起吴藿,这倒是还有一件事。他传信出来,应该是想见见我。我还没回复,你想去吗?”
“不去。”我咬了咬牙,“要是和你一起去,我总有一种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能全身而退的感觉,我怕我忍不住动手要他的狗命。”
段烨失笑:“你还真是看得起我。我要是真有这本事,他绝对不敢召我去——没有哪国君主干把自己放在这么危险的境地的。”
“他见你干嘛?”我对吴藿没有丝毫好印象,不知道他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唔……嘉奖我?毕竟要是没有我,还不知道现在会打成什么样。”
最后那么顺利地解决了“叛军”,是两国Jing锐联合、段烨坐镇、又有着“盟友倒戈”的心理优势在,才能速战速决——而且解决的是这一部分主力,各地打着三哥旗号的大小起义还在平息之中。
要真的是两边分兵、四处平乱,会打到什么时候还真不好说。毕竟拖得时间越长,越容易有思想活络的人想加入乱局、分一杯羹。
我有点心疼郑国百姓——诅咒了段烨这些年,最后还得是靠着他,不知作何感想。“哎,他们可有不少新本子可以写了。”我说,“不过,估计吴藿不是为了这个。”
“那肯定的,我就是开个玩笑。”段烨说。
“他不是这样的人。”我才不信他因为这一场危机能有转变。
段烨下结论:“那就不去,其实我也不想见他。”
“好。”
郑国的事,现在和我没什么关系了。
“小秋姑娘,有人找!”门口有人叫我,我大概能猜到是谁,和段烨打了声招呼就过去了。
一探头,果然是熟人:“景玫姐?咦……”马车边上还靠着一人,“浅露姐,你回来了?”
景玫姐的目光在我们俩身上划了个来回,说:“是不是有什么我还不知道的故事?”景玫姐说话做事都英气十足,却偶尔藏着几分灵动,还有点儿可爱。
浅露姐则是冷的时候真的冷,媚的时候……也真的动人。看不破,更不敢看。毕竟杀手出身,这些特质一般人不会有。
其实不该这么评判,但我觉得,她是个“好人”。
“来来来,进来。”我回身一看,“嗯……就是有点乱。”
景玫姐走进来四处看一看:“是挺乱。”边说还边点头。
我汗颜,心说这真的不能怪我,我这些日子以来什么都没管,我在这儿尴尬什么。
浅露姐好像轻轻笑了下,跟在一边,突然又像那个初见时的戏班班主,面露风华却也平凡。
尘埃落定。
看着她们二人,我有了更深的,尘埃落定的感觉。
景玫姐张望了下,说:“这是今天就要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