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你也完成你的心愿了,之后的事情……就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了,我们也无法左右了。”
是的。现在这里就太不安全了。小双再艺高人胆大,也躲不过炮火无情。
可是……可是明明才见过,我却突然爆发一种渴望,就是我还想最后和三哥道个别。
其实这不冷静,没有意义,还可能造成麻烦。
我眼睛涨红,想了半天,还是没有提。不行,我如今不是孤身一人了,有人陪我、也有人等我,这点遗憾留下也就留下了——他们,他们还是别承担了。
我说:“那走吧。”我一直在等的就是现在,等真正打响战争,就没有意外了,他们也做不出什么事了。真刀真枪的干,最无情,却也最简单。
一直留着我也没起什么作用……也没准起了,但这就无从求证了。
兵营刚刚才是乱,我们出去的时候,人已经很空了。小双说,这个时候肯定不能回去,我们反向跑远一点远离战场,一切平息之后再回去就成。
这道理我当然懂,毕竟哪有应着炮火而上的道理?也不差这一时半刻的。于是小双带着我往后侧撤的时候,我们有一点意外——
直到我看到还有灯火透出的主帐。
而小双在这里停下了。他好像也有点惊奇:“我也就是试试,竟然真的有人?”
我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嗓子里,不知道哪句先出来合适。还是小双把话说全了:“哎,我们还没这么菜,这个时候还护不了你去见个人。只不过听闻江三少一直身先士卒,我以为这最后一战——他不会在了呢。”
天色晚了,看人影却更清晰。只他一个人在。
为什么呢?察觉到结局,想让最后的自己端庄从容一点等在这里?
成庄叔说:“你进去?”
我原本是这么想的,现在却摇了摇头。就……突然不想了。
这个姿态已经足够好看,而我也见到了。至于之后——我们没有之后了。
那或许这样作为结局也很好。
而我其实也没有什么想说的。隔着帘子看他一眼,其实比我们最后面对面,一个冷冽Yin沉、一个故作从容要好得多。
我向前走了几步。这周围一个人都没有,真是方便。
我突然觉得,其实很多人都希望三哥是这样的——他是个吉祥物,是个虎符,被摆在这里就好,置于后方,可以很从容的活着、很好的被对待,然后别人就可以利用他的身份做他们想干的事情。
争权夺利、匡扶正义,想干什么都行。但是偏偏三哥不愿意如他们的意,他就要自己做这些事,闹得几方都越来越崩。
他有一以贯之的目的,不懂“审时度势”,自然不受人喜欢。
某种程度上讲,其实我也是。只是我选了个怎么搞都不会出大事的点而已。
这个时候了,反而平静。
我站在帐外,没有进去。但我知道三哥察觉到我来了。
他那个样子,撤了人,就是想让我走了。其实我俩僵持了这么久,他没准也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结果。他看看我现在的样子,再看到我肯来,一定知道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然后他最后就什么都没有做、没有试着回旋。
也许这说明我还有点用。
我手都放在了帐子上,轻轻撩起一点,但没有进去。看不见他的脸,很多好就还能说出口。忽然,我记忆中的那些我们又模糊起来,那一刻,我又可以麻痹自己,我们还没到这无可挽回的一步。
“三哥,我走了。”我小小声说。
“即使闹成这样,这句‘三哥’我也是真心叫的。虽然我忘得差不多了,但我知道我们小时候很好。只有有这么一段美好,就挺值的。”
“我现在也挺好的。我没罪大恶极,都是自我惩罚,于是纷纷都原谅了。这样轻松不少。有的事情先清醒着做个决定,然后就糊涂过去,心里好受不少。”
“之前没说过,因为没意义,现在我知道你能听我几句话了——放过自己吧,最后了。”
其实最后几句话不知道说没说出口。我在心里和自己说了太多遍,都不知道是真的开口了、还是像以前一样只是在脑中又过了一遍。
反正我还能听见自己说话的时候,已经抖得不行破碎不堪,也许之后都没能出声。
可还是结束了。
我放下手里捏着的那一点帐子,转身离开。
我一边走一边问小双:“哎,你刚刚听见我说话了吗。”
小双眼睛转了转,大概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没听见,声音太小了我又离得远,但能看见你的嘴在动。”那他就能知道我在说什么。
成庄叔说:“但是他能听见。”他笑意温和。
我揉了揉眼睛。“是,他懂的。”最后我站在了那里,甚至没有进去——他就知道我在干什么了。
具体说了什么……相比起来,可能是最没有意义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