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玟陶,容色未变,只温和道,“小神听闻君后醒了,念着昔年君后以神泽之血为小神疗伤,如此大恩,故而特来请安。若是君后此番尚且虚弱,不容打扰,吾等这便退下,晚些再来。”
“只是君后孕中许会口中发苦,吾等特制了些酸杏给君后。便有劳神使送去吧!”
神塔神使自是知晓玟陶身份的,又闻西辞竟以神泽之血救她,想来交情匪浅。只道,“守护神且稍后,小神且派人为您通过一声,看看君后是否方便见你。”
“有劳了!”玟陶恭谨地福了福,侧身朝满怀激动的琢木眨了眨眼。
只是琢木这般神色落在她眼眸,竟让她生平第一对其生出一点恼意。
如何,连你这般喜欢她!
仙侍捧着水蜜酸杏到达塔顶寝殿时,西辞正靠在床榻上蹙眉喝下安胎药。医药阁的医官候在偏殿,唯澜印侍奉再测。
只絮絮道,“君后无碍,不过情动之时稍动了胎气,又因元气还未彻底恢复,故而昏厥,如此昏睡了数日,如今醒来……”话未说完,西辞抬眸便是寒刀霜箭射来。
澜印抖了抖,勉励维持着声色,只得偏袒道,“其实这阶段行礼,原也不妨的。君后再过五十年便要分娩,而待入了二百十七年后,便是想行夫妻之礼,亦是不行了。如今动一动,且有利生产。”
“只是……”澜印请咳了一声,正色道,“还望君上怜惜君后,到底眼下君后失了灵力,与凡人无异。君上且持着分寸,温柔些!”
西辞喝着汤药,心中感慨,不愧是父君亲手调/教培植的人才,真真是个妙人。直仰头将药一饮而下,以碗遮脸,挡住要溢出来的笑意。
情动之时动了胎气,还要持着分寸,温柔些!
珺林咬牙回味着澜印的话,只觉这对君臣真真默契无比。
她连情根都没有,鬼的情动,分明就是满腔的欲望!而他都给自己下清心咒了,还要怎么有分寸?
然当着外人的面,他亦不好发作,只持着一贯的亲和模样,含笑道,“本君记住下了!”
“那小神告退,且去给君后再配些滋补的药来。”澜印几乎连退礼都来不及施,转身步履匆匆撤下。
西辞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又看着珺林紫胀的脸,到底没忍住笑出声来。
“还笑!”珺林怒道。
“方才你不也很欢愉吗?”西辞瞄了他一眼。
“你还能再任性些吗?平素使用流桑花便罢了,你如今灵力都没有,我开启魅诀,便是自己都控制不了,若是伤到你或孩子要怎么办?”
珺林从未这般声色俱厉同她说过话。只是此番看着她晕在自己怀中,虽确实西辞自己任性,却到底因他只故,他便只觉歉疚。而加之不久前西辞将自身灵力皆数渡给他,还说让他与孩子并列第一,他便知道她情意的转化,心中只觉五味杂陈。
一时间,情绪上便有些控制不住。
而西辞,自然亦是不曾见他这副模样。虽知晓是自己不对,本心中存着愧疚。然听他这么一吼,便又觉万分委屈。
她清修万年,原是可以控制己身的。可是自有孕以来,她对有些方面的渴求便强烈了些。再者,她原也不是全为了自己,话本上明明说男子久忍不好。而两人六十多年不曾再有过,此番如同小别胜新婚,一举双得。
至于自己昏厥,左右不过身子虚了些。便是珺林担心自己,可他这样凶,她便实在有些受不住。
但到底,近些年来,她性子软了许多,向来又是知错能改的。便咽了口气,从榻上有些艰难地挺起身子,想拉住他的手撒个娇,将此章翻页了。
只是到底乏力,只勉强拽住他广袖一角,却还被珺林拂袖让开了。
西辞咬了咬唇口,又往前凑了凑,想要拽住他那截袖子,奈何高耸的胎腹挡着着,她伸着手,指尖凑了几次都没碰到。
她那只手神在半空,六菱窗敞开着,清风吹来,珺林广袖微摆间,偶尔划过她手指。
可是,她知道,他要是不近一步,她是怎么也抓不住的。而自己,已经走出一步了,如今也实在没力气再动一动。
“出去!”片刻,她见珺林丝豪不动,亦垂下了手,冷冷吐出两个字。
珺林仿佛没有听清她的话语,只有些茫然地抬起头望向她。
“出去!”西辞未再看他,自己扶着腰腹慢慢侧身躺下去。
珺林叹了口气,过来扶她。
西辞挣脱他,抽回自己的手,只重复道,“出去。”
“阿辞……”
“我以后不会再用流桑花了,也不会给你平添麻烦。”西辞合着眼,语带倦意,“此刻,我累了,也望你看在我身怀六甲的份上,别再扰我。”
珺林站在床榻边看着那个未过多久便呼吸减缓、进入梦乡的人儿,只轻轻坐下拂去她额前掉落的发丝,无奈道,“这般又傲又强的性子原也是我养出来的,我还能拿你怎么办!”
这一日,玟陶与琢木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