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持这一高难度的姿势,有些窘困。
“式玉……”
看她没了招,奚咏柔和了神情,笑yinyin地扬了扬手,刚想说话,却被少女的下一个动作打断。
只见闻琦年冷着小脸,翻腰一扭,双手撑地,另一只腿猛地伸出,对着奚咏的胸膛就是一个后踢,让他猝不及防地退了几步,放开了拽着她脚腕的手。
一下失去支撑,闻琦年倒在了地上,腰部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但她没说话,趁着这空挡拾起了自己的梨花木剑,“唰”地指向奚咏,针锋相对。
“好了,打住。”江师傅制止了两人的动作,摸着胡须,点了点头:“不错。去把伤处擦点药罢。”
彼时的奚咏意气风发,墨眸清澈,闻言,乖巧地收了剑,上前轻轻拉起闻琦年,揪了揪她的小辫子说道:“你真是个小机灵鬼。不过这下可就扭伤了,快去擦药。”
在奚咏的搀扶下,她慢慢站起了身。
玄衣短打的少年弯着一双温雅的眼眸,俊秀的脸上有些心疼之色,含笑凝视着她:“式玉,做得不错。”
一瞬之间,她将那个夏日的午后通通给记了起来,然后在这个昏暗的房间中回过了神。
这时,从默手下发力,正要把被拽住脚踝的闻琦年拉过来,却不料闻琦年忽然虚起凤眸,果决地翻身一扭,双手撑在身旁的木凳上,就要用右脚继续踢过去。
这一脚倒是让人意想不到。
从默一顿,不料她居然还有反抗之心,立即生了几分恼怒,索性把她的脚踝松开,蓄起内力,雪剑迂回,探身向前一掌,狠狠打在了闻琦年的腰腹间。
“咳咳——”闻琦年只觉得五脏六腑都揉碎了,腹间生疼,像是有毒刃在刮rou,双手一软,打翻了木凳,砸在了地上,忍不住咳出了好几口鲜血。
没有那柄剑,她的身法果然还是敌不过深藏不露的从默,处处显出下风。
闻琦年倒在地上,胸口起伏,冷冷地看着眼前的男子。
从默将剑一掷,摇了摇头,从容不迫地从怀里摸出了一段白绫。
白绫?这是想做什么?
闻琦年瞳孔一缩,努力往后退避,瞟着半敞开的木窗,乌唇启开,刚打算呼救,却被看穿了的从默一把点了哑xue。
他半蹲着,左手扭着闻琦年的胳膊,脚下踩着她无力的右手,动作轻柔地为她套上了白绫。
闻琦年说不出话,费力地挣扎着,但从默丝毫不把少女那股如同挠痒痒的力道放在眼里。
刚才他的那一掌下手凶狠,她还有力气动弹都算是不错的了。
月色昏黑,安静的房间内,檀木桌脚旁,清丽的少女嘴角带血,仰卧在地面上,动弹不得,瞪红了眸子,盯着自己面前的男子。
那男子半膝跪地,扭着少女的左臂,脚下踩着她另一只小手,白绫轻软细长,一寸寸地缠紧了少女的雪颈。
深冬夜晚,霜冻雪降,一阵阵凉意从窗外钻进,扑在两人之间。
闻琦年只觉得好冷,冷冽得刺进骨髓。
从默怜爱地看着脸色雪白的清丽少女,重重地将她脸颊旁染上的鲜血拭去,手下用力收着白绫。
她拼命想抽出手来解开白绫,却是枉费,神色不禁有些绝望。
敌为刀俎,我为鱼rou。
屋内变故突生,只过了短短半柱香的时间不到,邬图之恐怕还在距离客栈半里的地方勘察周遭。
他防着外来歹人,却不会料到真正危险的是几日来显得最为谨慎胆小的从默。
这十五年来,闻琦年生过无数次自杀的念头,也想过假借他人之手去死。
但临近被杀之时,她才意识到,这样的死亡毫无尊严可言,只有浓浓的无力和愤恨。
冥冥之中,她看见年幼的奚咏站在一片绿芽丛下,尚且肥嫩的脸蛋上带着兴高采烈的笑容:“式玉,你快来这里呀!”
小小的男孩牵着小小的她在青草茵茵处坐下,指着一汪小水坑。百灵鸟在歌唱,坑中涌上晶莹的泉水,两个孩子,头挨着头,睁着葡萄般的眼睛凝视着那面水镜,他们天真的面容被映照在里面,还有墨绿的枝叶,湛蓝的天空。
奚咏,我不想这样死……
她的眸中涌起了泪花,直至最后也不肯放弃,虚弱地挣扎着,努力地喘息着,却依旧感到脖颈处越收越紧。
少女的小脸红似滴血,额角显出几根淡淡的青筋。呼吸愈发不畅,像是脱水的鱼儿。
片刻后,她的眼前迸出了七彩的绚丽光芒,红的橙的青的金的,混杂在一起,盘旋成漩涡和雪花斑点,伴随着剧烈的嗡鸣声,视野渐渐黑了下去。
丧失意识前,她听见从默低低一笑,叹息道:“好妹妹,安息罢。”
他飘渺的声音像是从天际乌云外传来:“哥哥都是为了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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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咏旋身将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