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就是因为知晓,所以他亦不能看她如此憔悴,他哪里会不心疼?只是没有想到,她会如此决绝。
红杏笑了笑,又轻声道:“可是她这般拼命为您,若是因而酿成谢族因她而蒙难的后果,夫人又当如何自处呢?”她叹了口气,摇头道:“红杏斗胆问一句,郎主难道没有折中之法吗?夫人她……这些日子下来,已经越来越不像当初的她了。”
当初的她骄傲明媚,爬树翻墙无所不Jing,敢因为喜欢便胆大妄为勾他手指,也曾心软去城外搭建粥铺。
如今的她,左右为难,身形消瘦,日渐颓靡,连睡觉都要蜷缩起来,仿佛只有这样才能保护好自己。
成静脑海中浮现她的睡颜,心底愈发心疼。
他低声道:“我知道了,这些日子……你好好陪着她说话,她若有什么不舒服之处,速速来向我禀报。”
红杏屈膝一礼,“是。”
成静当夜便没有再回帅帐,而是带着这样的疑惑懊悔,连夜巡营,吹着夜风冷静。
他想了很多很多,一桩桩一件件,确实是他亏欠了她。
他还在平步青云,她却已经满身伤痕。
后来几日,谢映棠都不大吃东西,成静一日日听红杏汇报她的情况,一日日坐立难安,全军上下一日日见着他们的成大将军来回踱步,彻底失了千里御敌的淡定。
终于,在某个小雨淅沥的午后,在红杏哭着说谢映棠又打翻了安胎药之后,成静大步回账。
他薄唇紧抿,看着沉默虚弱的她,眼底是清晰可见的盛怒。
他沉声道:“拿药过来。”
红杏迟疑道:“可是夫人不愿……”话还未说完,便被成静冰冷慑人的目光给镇住了。
红杏连忙端上黑糊糊的一碗药,成静抬手接过,看着谢映棠淡淡道:“你既然口口声声说想要孩子,便好好爱护你腹中的骨rou,你再……怨我,孩子也是无辜的。”
谢映棠偏过头去,沉默不言。
成静倾身揽过她的身子,她惊怒回头,挣扎着推他,“你放开我!”
他看着她苍白的面庞,心下一横,便甘愿做了这恶人,手臂紧紧将她钳制在怀中,手捏开她的下颌,迫使她张嘴。
谢映棠反抗不了,只胡乱抬手推他,成静冷冷道:“红杏,抓住她的手。”
红杏浑身一抖,犹豫着不敢上前,可她知道,若谢映棠再不配合,只怕身子当真是吃不消了,便一咬牙,抖着声音道:“夫人,红杏得、得罪了,我们是为了您好。”说着,便将她的手紧紧抓住,钳制在身后,谢映棠睁大眼,再也动弹不得。
成静抬手,慢慢给她灌下药去,便松开她,起身道:“再过半个时辰,你若不肯喝粥,我便亲自来喂。”说完,他深深地看了一眼低头猛咳的谢映棠,以眼神示意红杏,转身出去了。
谢映棠终究还是性子倔强,没有因为他的逼迫而妥协。
成静果真在半个时辰之后来了,红杏哀哀哭求,奈何这两人谁也不看她,成静接过那粥,又强行给谢映棠灌了下去。
她喝完便反胃干呕,所幸吃下的粥没有全部吐出来。
她呕得眼泪疯狂涌出,睁着一双红肿的眼睛看着成静,抬手草草抹去了眼泪,忽然道:“我改变主意了,我不想要这个孩子了。”
他身子一僵,脸色唰得惨白,“什么?”
“我说,我不想要了。”她报复式地看着他,直接用袖子抹去唇边沾上的粥,“你要是敢逼我要孩子,我便亲手杀了他。”
她看着他的脸,越发想说偏激的话刺激他。
高兴么?不高兴。
但是他越是心痛,她越是得意,她想让他对她失望,让他也尝尝被爱人如此忽视感受的滋味。
成静身子晃了晃,垂下眼来,薄唇抿得越发紧绷。
良久,他才缓缓道:“你若当真不要,那……那我去命人开打胎的方子,只是落胎对身子终究不好。”
他嗓子有些哑。
他看着几近偏执的谢映棠,忽然很想问她一句,为了那个满是Yin谋诡计、不顾百姓存亡的谢族,她真的值得如此吗?
他不是一个无私的人,甚至不算是一个好人,真正地好人为了实现目的,绝不会如他如今这样不择手断。
可他……也是想要好好护住她啊。
诸般心事不过藏在看似淡然的皮囊之下,谢映棠倏地冷笑,“怀胎对身子也不好。”
成静点头,没有再多说,只是起身为她掖了掖被子,低声道:“你好好休息,可以没有孩子,但是你若再不肯吃饭,我还是会继续强灌。”
她咬紧唇,撇过头不去看他,只觉得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他的气息一浓又淡,旋即脚步声响起。
她蓦地睁眼,复又冷笑,“我方才所说……不过是骗你的。”
成静脚步一顿,转身皱眉看她。
她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报复,她就这般坦然回视着他,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