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后一定全部听你的,静静放过他好不好?你若因他与我阿耶不睦,那于你亦无好处,我不想看到你们如此……”
成静轻轻一笑。
他笑意如含嘲讽,却阖眸冷淡道:“你还是太天真了。”
她心底一沉,就这么僵住了。
他抬手抚了抚她的脸颊,淡淡道:“你当初嫁给我,显得那么义无反顾,便该料到今日。”
她摇头,“那时,静静分明答应我,不会害谢族。”
“我当初是说,我不会主动与谢族为敌。而今非我害他,我所行,不过是正常之举,合乎礼法。”他眼神凉薄,语气却还是忍不住缓和下来,道:“棠儿,你所谓的待你好的家人,在别人眼中,却是罪孽深重之人,你究竟明不明白?”
她咬唇,只道:“所以,你觉得他们罪孽深重,便要这般不顾忌我的感受?”
他皱眉道:“我顾忌你的感受,但并非事事都依你,此事没有可商榷的余地。”
说完,他便抬脚要走。
谢映棠一路追出了院门,抬臂拦住他道:“你与我说清楚!”
“让开。”
“我不让!”她咬牙,双眼噙泪道:“你此刻态度这般不好,是不是觉得我胡搅蛮缠?”
成静表情彻底冷了下来。
周围士兵皆露出震惊好奇之色,谢映棠这才反应过来,她此刻情绪过激,确实是胡搅蛮缠了,还白白给了他人看戏的机会。可她还是觉得意难平,死死地盯着他,一咬牙,又上前去,用自己最大的力气把他拖回去。
成静眸光一闪,倒是没有推开她。
她把他拉回屋里,关上门了,才恨恨道:“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成静冷声道:“你这是说得什么话?”
“那、那你要是爱我的,你便别走,先与我说清楚!”她在他面前,终究还是不能做到完全的强硬,便咬唇委屈道:“我知道我方才闹得过了些,但你有何又态度如此不好?你看你现在,你现在便这般冷眼看着我……”
她这样说着,不由得撇过了头去,抬手抹了抹泪。
成静神情微缓。
她双眼微微泛红,嗓音是越来越低,他若再冷一些,想必她都要扯哭腔了。
他低叹一声,伸手将她搂入怀中。
怀中人身子僵硬,似乎想退,他力道一紧,将她抱得更紧。
成静道:“我从未待你态度不好过,今日是我之错。只是,我与你家族之间,你是逃避不了的。”他偏头,贴上她的耳廓,声音沉而冷,“不是让你今日做选择,太尉通晓道理,自然不会真的因此而贸然与我为敌,战场之上,聪明人都该往前看。只是今日算是给你提个醒。”
“我不会为你一昧容忍,谁在我这里都是一样,只看对错,不讲亲疏。”
她沉默不语。
他又道:“最开始的时候,我便与你在洛阳城外表明了初心,棠儿,我能坚持我自己,你呢?”
她闭了闭眼,慢慢松开他的手。
她不能。
当初闺阁里不知天高地厚,知道改变这天下是多么艰难的事情,却远远料不到,这于她是刮骨疗伤。
刮去她身为谢家人的皮rou,她不敢想。
她的沉默代表了她的回答,成静淡淡一笑,倒也没有再逼她伤心,抬手抚了抚她的发顶,低声道:“我先去帅帐议事,让红杏陪你解闷罢,这件事……你若再做不得决定,那我便会一直代劳。”
他说完,便出去吩咐了一下侍卫,头也不回地离去。
谢映棠抬手捂住脸。
襄阳之战传入洛阳后过了十天半个月,成静便决意再次行军,谢映展骁勇,带兵屡次深捣胡人腹地,成静与谢太尉里应外合,后面几场战役倒是极为顺利。
很快便开始攻城,将之前失地收回,直至将胡人逼退至秭归,前前后后也仅仅用了两个月。
而这两个月,南方战事不可谓不Jing彩,而死于沙场之上的将士更是数不胜数,天下皆在征兵,而成静在荆州坐镇,加之寒门优秀将领屡被封赏,亦有一些壮年男子纷纷选择投军参战。
局势总是在瞬息万变的,这一场场战役之中,士族的作用逐渐被削弱。
转眼要入冬了。
深秋小雨淅沥,屋檐下铁马乱晃。
谢映舒从御书房推门出来,门口小宦官连忙为他撑起伞,赔笑道:“奴才送谢大人一程。”
谢映舒冷淡道:“不必了。”他拿过那伞,慢慢沿着白玉丹墀而下。
宫门口,正有几个官员将手揣在衣袖里取暖,见他来了,纷纷对视一连,连忙带笑迎了上去,“谢大人,不知这回陛下是什么态度啊?您今日过去劝,劝动了么……”
这几月里,谢映舒终于由度支尚书升任尚书仆射,他一跃成为整个尚书台仅次于江施的人,手中权力真正地开始向士族收拢,随着太尉等人的离去,谢映舒的话语权与日俱增。
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