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因成婚而搁置,还不够么?”成静讽刺地笑了一声,摇头道:“而今局势变化,翁主本与崔族定亲,而突然间改嫁于臣,在外人看来,臣不过是那强取豪夺之徒,翁主不过是利益的牺牲品,臣对于谢族来说,终究还是不是最好的选择,不是吗?既然如此,陛下为何不放心呢?一切来自士族的愤怒与不甘,都有臣在前面受着而已。”
皇帝沉默了许久,才道:“……罢了。”
成静立刻叩首,“臣多谢陛下。”
皇帝复杂地看着他,“朕交代给你的事,你记得好好办,届时朕会再暗中派你一千兵马,那一千人怎么用,全看你自己。”
成静淡淡道:“臣遵命。”
两人又陷入沉默。
皇帝转身坐了回去,过了一会儿,又问道:“端华性子如何?朕记得,她如今长大,似乎出落得更加好看,能讨你喜欢,应是个好姑娘罢?”
成静想起她,便微微笑了,“是,她性子讨喜,一如外界传言。”
皇帝看着那抹刺眼的笑容,疲惫地挥了挥手,“行了,你退下罢。待成婚后,便与她一道入宫来,让朕看看。”
“臣告辞。”成静慢慢起身,转身离去。
谢映棠回府后,还未跨进棠苑,便瞧见红杏和金月两人站在门口,正翘首望着,见她回来了,忙笑着迎了上来,双双跪倒在地,含泪唤道:“小娘子。”
谢映棠没想到居然能再看见她们,忙亲自将她们扶起,心底也有些一抽一抽的疼,“我还能见着你们,又看见你们没事,我便也放心了。”
红杏擦了把眼泪,破涕而笑,“是盈小娘子告发了许氏,三公子震怒,便将事情闹大了告知老夫人与郎主,顺便为我们求情,郎主便命人将我们放出来了。棠苑的侍女多数又变回从前的人了,三公子身边的人还说,小娘子的婚事已经定下了,您要嫁给成大人了,我们都为您高兴着呢。”
金月哭哭啼啼道:“小娘子,我们可想您了,伺候您那么久,我差点以为再也见不着您了。”
谢映棠忙拿出帕子,亲自为金月擦了擦眼泪,亦酸涩道:“你们吃苦了,日后跟着我,再也无人胆敢为难你们。”
红杏金月对视一眼,纷纷笑了。
红杏道:“小娘子快进去吧,我们已经收拾好了,盈小娘子还在里面等着呢。”
谢映棠点了点头,便往屋里走去。
才推开门,正坐着喝茶的谢秋盈听到声响抬起头来,便一把冲了过来,用力地抱住了谢映棠,“棠儿!你可想死我了!你这死丫头,有了心上人便忘了我,你嫁人了,我今后可怎么办呀……”
谢映棠被她撞得往后踉跄了许多步,谢秋盈力道之大,勒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谢映棠微微无奈,心底却仍旧是甜蜜的,便扬唇笑道:“我哪里会忘了你?我被软禁的那些日子,可时时刻刻都想着秋盈能外面放着风筝,然后进来一起陪我呢。”
谢秋盈噗哧一笑,松开了她,伸出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算了,我就原谅你了!你如今嫁人也好,成大人是个好人,往后你跟着他,他也能好好照顾你。”
谢映棠抿唇一笑,两靥梨涡浅浅,煞是可爱。
谢秋盈再把谢映棠拉到一边,与她兴致勃勃地说了许净安的下场。原来,谢秋媛全盘托出许净安的所作所为之后,一向宠爱她的老夫人也发怒了,谢定之也觉得此女实在白被谢族养了这么多年,顾忌着已故妹妹的颜面,便决意将许净安送到乡下别庄去养着。而谢族其他人却认为许净安年岁已大,还是嫁人为宜,便在为她寻找夫家。
只是,许净安在宫中落水之事不知何时被抖落出来,她浑身shi透地被赵王和成静撞见,成静要娶翁主,自然对她无意,而赵王……王妃过世已有三年,如今府中倒是缺了一些女人。
谢秋盈说到这里,十分气愤,“她倒是好命!耍了那些个腌臜手段,没想到还能当上王妃!若非我族为她撑腰,她哪里来的资格做赵王继妃?”
谢映棠倒不是如此认为,她读书甚多,在与那些寒门书生接触的过程中,才渐渐了解到,如今宗亲被士族压制,也并没有在朝政上讨到多少好处,今上继位后,诸王多数被狠狠打压至一蹶不振,如今不过虚挂着王爷的头衔享受俸禄,却没有一点旁的用处。而赵王,因与皇帝自小感情甚好,故而仍旧有一些实权,手上兵马不多,却时时刻刻都被掣肘着,这是宗亲仅剩下的力量之一。
而皇帝一面信任这个弟弟,给他权力,也一面想着要压制掣肘他。赵王看似身为王孙贵胄,风流肆意,镇日喝酒寻欢,实则也如履薄冰。
世人说赵王鲁莽,耽于享乐,可她看来,这赵王也算是一个聪明人。
毕竟,鲁莽无能的他,好过一个懂的算计的他。
许净安嫁作赵王妃,怕也是从此入了火坑了。
谢映棠心底暗嘲。
成静早就与她说过今后天下可能的局势,这赵王今后若被清算,许净安又会如何呢?
福兮祸所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