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妈妈也进来了,身后跟着提着食盒的柏舟乘舟,经过这两天的“病后调理”,她显然认为气色红润的段缱已经是完全好了,不必再用那些清淡的粥汤小菜,取来的饭菜恢复了往日的丰盛,她自己更是亲自端着一锅老母鸡汤,在食几上放了,盛了一小碗递给段缱。
“这是老奴特意炖的一锅鸡汤,足足炖了有两个时辰,rou味全部都进到了汤里,又鲜美又补身体,郡主趁热喝了,暖暖身子,也开开胃。”
段缱谢过一番,拿过勺子喝下一口,果然汤汁鲜美,几口喝下去,腹中就有了暖意,舒服极了。“妈妈这汤炖得真是好极了,又鲜又美,比之宫中尚食也不差几分了。”
顾妈妈听见这番夸赞,立时笑得牙不见眼“郡主若喜欢,老奴以后天天炖给郡主喝,这汤极其补身,郡主多喝几顿,康健了身子,也能早日给世子开枝散叶,绵延子嗣。”
“什么汤能得郡主这般夸赞,”一个带笑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霍景安掀起垂帘,信步进来,“也让我开开眼界”
采蘩等人连忙福身见礼,顾妈妈起身笑道“回世子,是老奴给郡主炖的红参鸡汤,在这深秋天里喝来暖身子是最好不过的,世子不妨也尝一碗,暖暖体胃。”说完就让柏舟再盛一碗鸡汤,给霍景安送过去。
“放桌上吧。”霍景安示意,“我和你们郡主一块用膳。”
顾妈妈当即道“老奴再去取一份饭菜来。”
他淡淡应了,又让其余人退下,房里就只剩下了他和段缱二人,他走过去,撩起衣摆在食几前坐下,却不是在段缱对面,而是坐到了她的身旁。
“这汤好喝吗”他瞥过段缱手中还剩下小半碗鸡汤的玲珑瓷碗,浅笑着询问一声。
段缱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舀起一勺汤,亲自递到他的唇边“你尝尝”却又在下一刻收回手,自己把汤喝了,笑眯眯道,“我这汤已经有些冷了,你还是喝你自己的那碗比较好。”
霍景安失笑“还在记仇昨天晚上的事呢”
“昨晚的事我已经原谅你了,我生气的是今儿早上的事。”
“早上早上你不是还睡着,我又怎么惹你了”
“就因为我还睡着,我才生气。”段缱故作恼怒,柳眉微拧,“我问你,你既然醒了,为什么不把我一起叫醒,还吩咐我的丫鬟不要吵醒我”
霍景安不解“当然是为了让你好好休息,你昨晚那么累,还想大清早起来,应付一堆事情”
“我昨晚那么累是多亏了谁”
霍景安看她一眼,间她神色里恼意三分真七分假,还有两分羞意,顿时明白过来,勾唇笑道“原来如此。你今日起晚了”
“”
“不会一觉睡到了大中午吧这房里头还残留着皂角香气你才沐浴不久”
“”
段缱的脸色有些挂不住了,她搁下瓷勺,恼意从三分真变成了七分真“你再说”
“好。我不说了。”霍景安笑yinyin看她,“我今日在外头吹了一上午的冷风,脸都快被冻僵了,你摸摸看。”他拉过她的手,把她的手心贴在自己的脸上,“是不是很冷”
段缱没说话,但神色明显有些松动。
霍景安趁胜追击“我一早就出去了,连口水都没喝,一上午下来又冷又饿,本想在你这讨口热汤喝,哪知你竟是连半口也不给我。天下可还有你这般狠心的妻子”
“油腔滑调。”段缱哪里不知道他的夸大其词,原本松动的神色重新封住,抛下这四个字,抽回手转过身,不再理他了。
“缱缱”
她身形不动,似乎是打定了主意不再理会他。
“缱缱。”这一声呼唤和昨晚的那一声有些相像,但逗弄之意要多过讨好之意,段缱甚至能听出他说话时喉咙里压抑的笑声,不禁一阵气恼,更加坚定了不理会他的决心。
他真当自己什么事都会依他未免也太看不起自己了。
一只手伸过来,握住了她放在交叠膝前的双手,带着一股温热的暖意,五指微屈,使了点力收紧覆住。
“娘子”
段缱终于忍不住破功微笑起来。
“凑我这么近做什么,挤死人了,快离远些。”她咬唇笑着推搡身旁人。
霍景安竟也没再纠缠,顺着她的力道回身坐正,让段缱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又立刻收回目光,板着脸片刻后叹气一声,重新舀了一碗热热的鸡汤,对着勺子轻轻吹了吹,给他递过去“快趁热喝了。”
等霍景安从善如流地喝下这一口汤后,她就收回手,把勺子放回碗里,嘟着唇悻悻出声“这下你满意了吧真是的,每次都非要如了你的愿才行”
霍景安微微一笑,正欲开口,垂帘外就响起顾妈妈的一声问礼,是提着又一份的饭菜过来了,便咽下到嘴边的话,出声让她们进来。
顾妈妈掀帘而进,身后照旧是提着食盒的柏舟乘舟两人,望见案上的三碗鸡汤,两碗在并膝坐着的主子那头,一碗在对面这头,她识趣地没有多说,只是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