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大谈特谈,都在情理之中。
“小妹,我跟你说,那姓霍的”
段逸的抱怨还在继续,段缱笑yinyin听着。搁在几天之前,她或许会被他这无忧无虑的模样感到刺眼,好在现在事情已经解决,她没了要担心的事情,心情轻松,便也不觉得这些话有多么烦人,直到过了许久,都不见段逸有停下的趋向,才不得已婉言打断了他的话“阿兄再说下去,这天可就要黑了,阿兄不嫌累得慌,妹妹也要听累了。”
段逸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段缱面前还摆着饭菜,眼见鸡汤上的热气只剩下了微弱的几缕,他忙心虚地咳嗽一声,盛了一碗殷殷递过去“看我,一不留神就说了这么久,我可不是来跟你抱怨的啊,我就是就是不放心那臭小子。总之唉唉算了,你还是先吃饭吧,这饭菜都快凉了。”
或许是自觉理亏,在段缱开始用饭后,段逸就闭上了嘴,不再抱怨,只偶尔捡一两粒花生米嚼着,等段缱用完了饭,兄妹俩说了几句闲话,他就起身离开了。
送走了段逸,段缱又命采蘩采薇撤下饭菜,就拿起上午被她随手放开的绣绷子,靠坐在绮窗之下再度绣起了花样。
这一次,她没再被针尖戳到,也没有半日只绣寥寥几针,而是绣得四平八稳,把之前绣错的几针都挑了,重新再绣,不过半个时辰,就绣好了大半花样。
等到晚间,段缱洗漱完毕,躺在榻上时,也没了前几日的辗转难眠,一觉无梦地睡到了天亮。
翌日辰时,赵静的贴身侍女寄琴带着十几名宫女来到了公主府,另有黄门令跟随同行,于大堂宣读赵静口谕,将原定在八月中旬的婚期提前到了八月初一。
口谕只有寥寥数语,只说了成亲改日一事,却没有道明原因,段缱心存疑惑,不知道霍景安使了什么法子,竟能让母亲下旨更改婚期,要知道这婚期可是经过他的上折请期、母亲的下旨盖定的,基本上算是皇命了,哪能这么轻易更改
还是说,和她这本不符礼制的郡主封号一样,一旦掌有大权,便什么条条框框都可以不顾了
带着这样的疑惑,她随口问了一句寄琴,本不期望能有什么答案,却不想寄琴笑道“郡主有所不知,今日一早,太史令大人就来觐见殿下,说是由于前些日子的荧惑反行,天象起了变化,原本在八月十九的黄道吉日提前到了八月初一,八月十九反成了大凶之日,殿下心切郡主,自然不会让郡主在凶日成婚,就把婚期提前了。”
末了,又道“殿下原本想亲自替郡主打理亲事,只是朝事繁忙,脱不开身。好在府里人手足够,虽然匆忙了些,也能在这几日内备好喜事,不会耽误吉时。”
段缱听罢,一时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仅为霍景安这简单粗暴的改期之法,也为母亲那拙劣的借口。
哪是什么朝事繁忙,只不过是两人现在见面会徒增尴尬而已,与其互有芥蒂地演一出母慈女孝的戏码,还不如不见。
亦或者是母亲怒在心中,压根就不想见她这个女儿。
望着寄琴和往常无二的笑容,段缱有些拿不准身为母亲贴身侍女的她知道多少内情,犹豫再三,还是问道“多谢姑姑告知此事。不知道娘这几天可还好”
寄琴迟疑片刻,对上她疑惑的目光,旋即笑开“殿下身体康泰,一切都好,在奴婢临来时还特意吩咐,让奴婢嘱咐郡主好好休息,安心待嫁。”
“是吗”段缱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感觉,像是失落,又像是松了一口气,她微微点头,轻声道,“我知道了。有劳姑姑。”
寄琴一笑“郡主可是折煞奴婢了。”说罢,就命候在外边的宫女上前,除了婚期提前的消息之外,她还带来了段缱成亲时要穿的喜服。
由蜀锦织成的纯衣纁袡,共分内外三件,每一件都绣着Jing致繁复的云纹,衣襟处的云纹各自绣开,穿在一起却是贴合无缝,足见其费心几多,外袍的玄色则是重得几乎染成了鸦黑,细密的针脚绣着Jing致又大气磅礴的祥云花朵,华美之余,更显庄重。
寄琴领着采蘩采薇服侍段缱把喜服穿上,又拿了绣屐让她踩着,等整理完毕,便询问她喜服可合心意,是否有需要修改之处。
段缱本就对这些不怎么看重,再加上这喜服是由宫中绣娘绣制,只好不差,她略略走动两步,见没有什么大的纰漏,就想点头,让她们把喜服放着,直接等成亲之日穿上。
就在此时,立在一旁的寄琴后退几步,一边看着她穿喜服的模样,一边目含欣慰地笑道“奴婢跟随殿下二十余年,郡主刚出生时的模样还在眼前,没想到才一眨眼,郡主就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殿下也看过这喜服,哪里都满意,就是觉得腰间的一处纹路有些素了,本想让尚衣局改制,正巧出了吉日更改的这档子事,就让奴婢先带过来给郡主试一下,不知郡主意下如何,若也觉得不好,奴婢就带回去修改。”
段缱一怔“娘亲自看过”
寄琴笑道“这是自然,郡主的终身大事,殿下岂会敷衍就是郡主今日看到的这件喜服,也是改了三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