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微笑道“娘总是这般善解人意,娴表姐要是知道了娘的心思,一定会感激娘的好意的。”
赵静笑睨她一眼“你这丫头,现在也学会促狭人了你当娘不知道你是为了什么来的是不是也听说了外头的那些猜测”
闻言,段缱面上一红,有些讪讪地笑道“女儿只是听了一耳朵,旁的也没什么。”
“就是只一耳朵,那也够严重的了。”赵静轻描淡写道,“现在这宫里的人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离陛下那事才过了一阵呢,就好了伤疤忘了疼了。你那两个贴身丫鬟也是胆大包天,什么话都敢往你这说,也不管是好是孬。”
段缱听不出她这话是在责怪自己御下不严还是随口说笑,不敢大意,小心应道“娘教训的是,女儿一定好好管教她们。”
赵静就看着她笑了“紧张什么,娘又不是在责怪你,这婚事定得仓促,旁人会有说法是正常的,娘也管不了那么多。”她笑着拍拍爱女的手,“说起来,你的婚期也快了,是时候置办起来了。等过了这阵,办完了你娴表姐的婚事,你就回府里去住吧。”
这就是要她待嫁闺中的意思了,段缱有些忸怩地低头应了一声,忍着羞意,小声说道“娘也别光顾着女儿,阿兄的亲事还没着落呢。”
她不说还好,一说,赵静就叹了声气“娘怎么会忘了他他都要二十三了,亲事还没个说法,你看这长安城里年满二十的男子,还有哪个像他这样膝下尤空的,娘真是替他着急。”
段缱道“娘心中当真没有人选阿兄一表人才,玉树临风,如何愁寻不到好人家的姑娘”
赵静笑道“也就只有你才觉得他一表人才了。不错,娘若真想随便找个人嫁给他,这长安城里多的是姑娘家愿意,可要找一个能帮衬得上他的,那就难了。”
段缱就明白了,这哪里是没有贵女看不上她阿兄,这是母亲看不上那些贵女呢。
“说起来,娘心里还真有一个人选。”赵静又道,“不过她比你阿兄要强上许多,让她嫁给你阿兄,恐怕人家还不愿意,你阿兄也配不上,娘就没有贸然提起。”
段缱听了,倒没有多少惊讶,母亲从几年前就开始给阿兄张罗亲事,有一两个人选在意料之中,就是有些意外母亲对那人的称赞,不知是哪家贵女,能得她如此另眼相看。
她在心中揣摩片刻,猜测着道“娘说的可是陈姐姐”
赵静的笑容就深了几分“嘘,这事咱们母女两个说说就行,可千万别到你陈姐姐跟前去说,免得吓到她,娘可还想给你留下这个嫂子呢。”
果然是她。
段缱心中一喜,有猜对的喜悦,更多的还是对这未来嫂子人选的满意。
陈谭身为宰相孙女,出身名门世家,才学容貌自不必说,又在母亲身边跟了几年,是母亲的心腹女官,让她来做自己的嫂子,可比赵萱要靠谱多了。
真不愧是母亲,慧眼如炬,一下就挑了个最好的。
“女儿知道。”她抿嘴笑道,“娘放心,女儿什么都不会说的。”
赵娴的婚事虽然定下得仓促,引发了一系列的猜测,但众人见陛下没有异议,长公主又发话在一月内完婚,也就埋头准备起亲事来,好在公主出嫁的妆奁一向由太常寺按着礼制整理,就算匆促了点,也还是在五月中旬全部都置备完毕。
而就在赵娴出嫁的前一天,碧玉阁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见过郡主。”赵萱朝着段缱盈盈下拜,福身行了一礼。
采薇立在她身后,绞着手一脸的紧张不安“郡主,县主她非要进来,奴婢拦不住”
段缱放下手中茶杯,平静道“没事,你下去吧。”最近宫里一直忙着布置赵娴的亲事,赵萱要找个借口进宫不难,百忙之中,陈谭也不一定能看见她的牌子,把她拦在宫外,采薇一介丫鬟,就更不可能拦着她不让进来了。
在采薇如蒙大赦地退下之后,她转向赵萱,扬起一个笑容“数月不见,县主别来无恙。”
赵萱微笑道“劳郡主挂念,宜华一切安好。”就像是在回答最平常不过的寒暄一般。
她喜欢周旋,段缱可不想和她虚与委蛇,直接开门见山道“县主几次三番地想要见本郡主,如今终于如愿了,不知县主今日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赵萱又朝她恭敬地福身行了一礼“宜华今日来此,为的是向郡主投诚。”
段缱轻声笑了“投诚”
“不错。”赵萱镇定道,“父王的确曾和秦西王联手,派人行刺过郡主,但父王当时是逼不得已,被迫上了贼船。如今父王回心转意,弃暗投明,已修书一封,向殿下表明忠心,至于宜华,则愿为郡主分忧,效劳左右。”
段缱捧起茶杯,慢慢转了杯身一圈,垂眸盯着上面工笔勾勒的青花瓷纹。
“为我分忧你能为我分什么忧”
赵萱低眉道“郡主身为天之骄女,自是不必烦常人所恼,但有时,也难免会为身份所束。宜华愿为郡主利刃,为郡主斩除荆棘,扫清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