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阿爹身体出了事。”
苏皇后意识到自己漏了嘴,有些后悔,然而她不说,纪潇也猜了不少,她干脆接过话来:“你阿爹……是有些体虚,不过不碍事,何况贼人处置得及时,之后慢慢养养就好了。”
纪潇不置可否,等成康帝处理完政事,她便又带着林今棠去给皇帝诊了一回。
林今棠诊完,微微顿了下,抬眼望向成康帝,圣人一脸平静,眸光扫来,依然有君王的锐利。
林今棠连忙垂下头,道:“臣无状了。”
成康帝只是笑了声:“你倒是一直记得守礼,只是你怎么也是漾儿的爹爹,一家人不必这么生疏,你随晴渊的叫一声‘阿爹’的,吾也不会怪你失礼。”
林今棠微微一怔,嘴边酝酿了下:“多些……阿爹。”
说完以后心里不禁笑自己——也算是父凭子贵了。
毕竟以往他也没少进宫,圣人可从来没说过要他改口的话呢。
成康帝又道:“阿鱼先出去吧,我同咏召说几句话。”
纪潇只是扫了他们一眼,便淡定出去了,没多问。
大门一合,成康帝便闲聊般地开了口:“吾身体,是何情况?”
林今棠道:“您近日来服大补药,所以看起来Jing神焕发,不像是身体有碍之人……然而您的五脏六腑皆受到损害,这应当是毒性的副作用,其中数心脏肺腑问题最重,想来您应当时常有胸口闷痛、头晕心慌、 四肢发虚之感,或许,还伴有咳血?”
成康帝道:“倒是一字不差,吾按着你在阆州寄过来的方子吃了药,但没有分毫见效。”
他说完便盯着林今棠,想看后者作何反应,他说的话有怪罪之嫌,可以指林今棠的医术没那么好,也可以指林今棠藏了私,更有甚者,能怀疑他居心不纯。
但林今棠淡定极了:“您用的是哪一副方子?”
“乙副。”
林今棠道:“方子用的是对的,若您本就中毒深,服用了这方子,顶多遏制毒性扩散,但想要身体恢复往日的康健,少说也要细心调养个三五年,若您只是中了浅毒,这方子倒是能让您不受慢毒影响,同时慢慢清毒,若是介于两者之间,方子的效果便没有那么好,只能遏毒与缓解病状罢了。”
成康帝微微蹙起了眉:“既然能遏制与缓解,又为何吾这病状越来越重了。”
成康帝身体上的不适早就出现了些端倪,彼时他没有多想,只当是自己老了。
先帝是个天生的病秧子,他作为先帝的亲子,顶着纪家“子嗣不兴”的预言,人到中年才有病痛,已是很难得了。
直到接到阆中的来信,他才暗暗心惊,因为他的症状,竟与林今棠在信中写下的一模一样。
他花了些时间揪出几个在紫宸殿伺候的、对饭食动了手脚的仆从。本想着自己也不算严重,有林今棠的方子和整个太医院,待纪潇回来时,他调理得好些,应当是不成问题的,所以给纪潇的回信中才隐瞒了自己的身体情况。
结果人是处理了,病情却是越来越重,原本他只是偶尔咳嗽,现在却真如林今棠所说,他开始咳血了!
林今棠沉yin片刻,成康帝看出他只是不好开口,道:“有话便说,错了也没事,吾恕你无罪。”
林今棠便道:“方子无措,您也并非一开始便重病,那便只有一个可能……有人仍在用毒。”
成康帝在他说出前半句时,心中已经冒出了这个猜测,果然林今棠也是这么想的。
成康帝看着他:“你倒是对你的方子有信心?”
林今棠道:“是……长辈留下来的方子,不会出错。”
林闲的事,阆中的事,自然是瞒不过皇帝的,倒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提起这个,倒让成康帝想起了什么。
“吾若早知道你养父林闲还有这样的过往,当日绝不会让你进王府。”成康帝语气平静,说的话却不是好应付的。
林今棠平静地回:“我不入王府,便正如他们所愿了。”
良久,成康帝开了口:“吾这身体,可还有救?”
林今棠连忙跪下行了一礼:“自然有救,只要不再服毒,配合方子与食补慢慢调养,亦可……延命十年。”
“十年……是极限吧。”成康帝轻轻一笑,“你倒是实诚,不像那些太医,只敢说些官家长命百岁的哄人的话。”
“行了,你可以告诉晴渊,但提醒她切勿打草惊蛇,吾身边……不,这整个皇宫,都要清整一遍……下去吧。”
林今棠躬身行礼告退。
纪潇知道了二人谈的事后,也并未乱了分寸,表面一切如常。
没几日东宫动起了工,一来修缮,二来要收拾一处离主殿最近的宫殿出来,改名为长生宫。
大臣们闻弦音知雅意,纷纷上书,请立储君。
成康帝却故作一副为难的样子,称“吾儿不才,更有诸多不妥之处,暂且负担不起储君大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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