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倒是不急, 毕竟这么多大夫都给看过了,曾遂又许诺会在比完后给他们抓方子, 不要钱, 曾家家业大, 还不至于说这种谎。
曾遂回神,道:“不用了。”恐怕胜负已分。
他起身, 想去亲眼看看结果,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从他那过去林今棠那边的最后一人竟也被诊治完了。
那人是身上有疹子,他起初以为只是寻常的疹子, 仔细辨认过后才发现应是受了虫毒,虽然两者方子里只差了几味药,且互可通用,但他向来刨根究底……
这么想着,曾遂不由加快了步子,他想去看一看那林咏召的方子,没准此人用是用对了方子,却都只是套用,实则根本不知道这些人是如何患病、所患何病的。
然而等他亲眼看见了那方子,便知是自己多想了。那不仅仅是方子,甚至将病症、患病时日、前因后果与各类禁忌写得一清二楚,比他写得都详细,却又如此之快。
旁边一位大夫忍不住夸赞:“这位郎君不得了,这几位病人的病症都略复杂,然而望闻问切他只需走一遍,便可直接断定病症。”
“我方才凑过去旁听了两句,他问人病情,每一句都在点子上,往往患病的人自己都说不清是什么感受,便受他提醒,恍然大悟。”
一位老大夫好奇极了:“此人不知多大年岁,看起来未及弱冠,是外地人?”
“及了,六月刚满二十。”旁边有人答。
老大夫奇道:“你怎知……”便看到了说话那人。
纪潇微微笑道:“正是我夫君。”
她是知晓林今棠厉害的,只是因为平日里也没个对比,所以不清楚他厉害到什么程度,如今见他分明与同龄人比较,却有为人师的本事与从容,才知这其中差距。
往后还应有两局比试,这是曾遂自己定下的,他便是已萌生退意,也不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承认,否则他和他师父的颜面就更加蒙臣了,只能硬着头皮比下去。
第二局比辨药。
即是将混在一起熬好的药材端上来,只盛汤汁,二人来判断里面都用了哪些药材,认出最多的便可获胜。
这算是曾遂比较擅长的,他舌头灵得很,师兄弟间无人能及他。
他还有些担心万一自己尝出的多了,林咏召会不会怀疑他是舞弊,所以特地找了一个不懂药材的侍从,随便抓了一些药,再拿给那几位老大夫看,确认药性不相冲,没什么影响后,便现拿去煎药了。
这期间曾遂与林今棠都是蒙着眼的,直到侍从去煎药,他们才能取下布条。
林今棠刚想解开脑后的结,便有一双手替他解开了,纪潇将一碟果子摆在他的手边,说:“林大夫,辛苦。”
“不辛苦,他们的病症都挺好治的。”
曾遂:“……”怀疑他们诊的不是同一波人。
大夫们:“……”怀疑此人睁眼说瞎话。
纪潇:“哦?那什么病症不好治?”
林今棠想也没想便道:“相思病呗。”
纪潇正要笑,忽而觉得哪里不对:“你思谁?”她明明就在这,还有别人可思的吗?
“你。”林今棠道,“我便是见着你,也总是思你。”
二人即便声音压低了,可屋子总共就这么大,难免让别人听了点只言片语去。
曾遂只觉得一颗心碎成了渣渣,比试要输不说,还要被迫欣赏那两人夫妻恩爱。
他看看美似神仙的林今棠,再看看那位相貌明艳中带有几分英气的林夫人,一时不知该羡慕谁。
煎药得煎上一个时辰,便有人提出先将第三局比了。
曾遂其实很不情愿,他隐隐有种第三局自己也要输的预感,不想提前结束,好歹让他在第二局里扳回一局后再输吧?然而既然有人提出来了,他也不好意思再拒绝,只能笑着将病人请了出来。
这一场比针灸。
这不比舌头灵是天生的,而是得靠反复练习。
曾遂自然练得不够多,只是他悟性高一点就通,所以比起同龄人来略懂一些。他本以为林今棠敢口出狂言诋毁他师父,肯定也是个心浮气躁的郎君,恐怕没有那样反复琢磨的耐心,然而刚才林今棠表现出来的实力与气场,又让他心里没底了。
两个病人都是体中shi痛,进门的时候都弓腰驼背,走得很不顺畅,显然在受痹痛之苦。
但从表面上看去,无法得知究竟谁的情况更重一点,然而人是曾遂让人找的,他自然也知道,其实二人的病情确有些差距,他倒也不是故意的,实在是找不到病情完全一样的两个人。
他们抽签决定,林今棠恰好就抽到了那个病轻一点的。
曾遂一时间竟松了口气,安慰自己说,倘若输了也不要紧,毕竟我这个难诊治一些。
不出所料,又是林今棠提前治好了人,那人下了地走了几步,虽不至于活蹦乱跳,但确实顺畅多了,惊喜地喊道:“真没那么疼了,神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