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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张了张嘴,实在有些吐不出污秽之词,只好眼不见为净,吩咐唐鸠:“她交给你了,怎么处置你看着办吧。”
唐鸠道:“是。”
紫芙暗中一喜,心想齐王没有处置她,她果然是有活路的,只要这事过去……
唐鸠将人带出去,看到紫芙一时没掩饰住的庆幸,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他家主人惩罚人就会那么几招,都是不痛不痒的。若是主人亲自发落,顶多是打一顿板子赶出府……
可见这回纪潇是真气狠了,才将人交到自己手里——他的手里,才有叫人悔不当初的手段。
屋里,林今棠摘去眼睛上的布。
纪潇的神色看起来相当愤怒,她恶狠狠地瞪了林今棠一眼,却是对着一旁的司棋说:“把这屋里的东西,要么清洗要么更换,开窗透风三天。”
司棋早就被紫芙那些话吓得腿软,连林今棠都不敢看,战战兢兢地应道:“是。”
他实在佩服自家三郎君还能平平稳稳地说话:“那我今晚住在哪儿?”
纪潇道:“院子里。”
片刻的静默后,林今棠竟然道了声:“是。”
纪潇瞪他。
林今棠带着几分认真地问:“我要是在雪地里住上一夜,能让你消消气吗?”
纪潇觉得可能会更生气。
她嗓音冷冷的:“这几天,你来云山殿住。”
林今棠是两手空空地住进云山殿的。
云山殿一共两个侧院,一个给荆雀住了,另一个则被改成了仓库,于是林今棠就只能住在正殿。
荆雀帮他在外间备了一张罗汉床,铺上崭新的席子和毯子。
两人照例等着油灯自己灭。
没一会儿,纪潇便听见外间传来几声断断续续的咳嗽,她迟疑了一阵子,下了床。
可能是地龙挨着内室,外间显然要凉一些,风透过窗户缝一吹,的确容易惹人咳呛,加之林今棠的毯子有些薄,这样睡一夜恐怕得着凉。
林今棠听到她的脚步声,睁开眼,只听纪潇道:“下来一下。”
林今棠便下了榻,还没来得及问出口“是不是吵到你了”,就见纪潇轻松地扛起罗汉床,搬进了里间离窗户较远的地方。
林三郎叹为观止。
纪潇将搭在一旁的斗篷铺到毯子上方,这样就相当于盖了两层,做完这些她拍拍手,重归自己温暖的被窝。
灯芯摇曳,林今棠对着烛火做了几个手势,在墙上映出来各种小动物的模样,没一会儿听见纪潇低低地笑了一声。
他收回手,道:“谢谢你肯信我。”
“她演得太拙劣了……”纪潇顿了顿,到底是有些介意:“不过,她说曾经是你的通房?”
“没有的事。”林今棠说,“我那祖母,可不会为我破费买通房的钱。”
“哦——所以只是因为没钱,否则你就有了。”
林今棠一默,他不是那个意思,他只是想说得更有信服力一些。
纪潇也发觉刚才那话里有点不经意的酸,趁着林今棠还没品出来,她连忙用开玩笑的口吻盖过去:“看来以后我得在梧桐苑外挂个牌子,就写‘女子勿近’,毕竟你长得那么好看,我要是女子我也想与你有染……”
纪潇:“……”
完了,她到底在说什么啊。
纪潇发愁地扯了扯自己这张破嘴,正绞尽脑汁地想该说点什么才能把这酸意压下去,脑子转了一圈,最终意识到:多说多错,闭嘴为上策。
这时林今棠忽然开口:“你放心,我不会动你的人的。”
纪潇:?
她担心的是这个吗?她担心的是他被别人动好吗?
林今棠顿了顿,又换了个说法:“或者说,我这辈子不会再中意什么人了。”
纪潇呼吸都不由一滞:“再?”
林今棠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我曾经有一个……嗯,心仪之人……”
纪潇有那么一瞬间,仿佛一脚踩进了深渊。
“所以我对别的女子并无兴趣,更不会欺好友之妻。”他说得无比认真,也无比柔和,一点也听不出假。
灯倏地灭了,灭得正是时候。
连同纪潇心里那刚升起不久、还未做好准备承认的悸动也一同压进了黑暗里。
他曾喜欢过什么人,并且不可能再喜欢别的人。纪潇重复默念了几遍,忽然觉得有些庆幸。
还好,还好她没来得及把心中所想说出来,还好她只是林今棠心中的“好友”,还好她只是……对,她只是喜欢林今棠的相貌。
而他也只需要担心她会不会误会他染指自己的后院,而不需要担心……若齐王是个女子,他该怎么去违背自己的心,完成与她圆房的使命。
只是无论怎么宽慰自己,心中总还是有一些挥之不去的难过。
好半晌,纪潇才想起来,自己该回一句话,于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