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他又抬起头来道:“这孩子……倒也不是那么讨厌。也是皇上的血脉。柳妃当真决定了?”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回头的路么?大人若再不快些,叫旁人发现了,真当是那么容易脱身的么?”
她看着唐樾,愈看愈觉得有些可怕,他表情平静道透露出一股……视死如归的感觉。叫人捉摸不透。
唐樾又道:“娘娘别急。以往有人同我说,福祸无门、惟人自招,一善解百灾。娘娘如此下杀手,当真不怕以后对自己不利?”
“本宫不怕。”柳妃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撑着伞的手微微攒动:“大人叫本宫来这一趟,不会事到临头是要说服本宫放了这孩子吧?”
“不会,”唐樾一汪深眸静悄悄:“娘娘都说不放过了,我自然不会自作主张放过他。”他对着柳妃轻声道:“还劳烦娘娘移步,往前来瞧一瞧,扔河中之前,先让娘娘验一下货,好安心,别日后再说我做事不利。这是我做事的规矩。”
他整个人悬在摇摇欲坠的栏杆边,叫柳妃过来看。
柳妃有些怕水,可见唐樾的话说得也是有几分道理的,况且那襁褓她是见过的,心中本来也有几分确信。因而撑着伞,挪步上前,边走边道:“大人做事果然谨慎,本宫很欣赏。”
她走到跟前,唐樾突然伸手把怀中襁褓塞到她手中:“娘娘瞧好。”
柳妃低头往襁褓中一瞧,却见空荡荡,哪里有什么孩子,只有软绵绵一方布,困成了一个包着孩子的模样。她心中警铃大作,暗叫不好,话也没说转身就想跑。
可要跑时突然发现脚下已然挪不动步子,整个人被唐樾拎了起来。在喊叫出声音来之前,就被唐樾往前一扔,整个人被扔到湍急的河流中去。
那河流在夜色中仿若一片滔天黑水,柳妃挣扎了几下,就被这浓浓黑水淹没。在被水淹没之前,她想起了唐樾刚才的眼神,那哪里是什么视死如归。分明是要和她同归于尽。
忽有声音大叫,划破宁静的夜:“柳妃落水了!”
一时间,厢房中的灯瞬间被叫亮了好几盏,有脚步声就要往甲板上过来。唐樾听得出那是奉宸卫训练有素的动作。也顾不得那声喊叫是从哪里发出来的、又是谁叫出来的,只是飞快的往船舱里跑去。
跑到一半,听见前头又是脚步声要往自己的方向来,连忙换了条路。如此七拐八绕,条条路上都有被惊醒出来瞧一瞧的人,他几乎条条路都走不通。
心一横,心想着大不了被人察觉无非是一条命,他事先本就做出把命抛了的打算,如今亦无非是最坏的打算实现了而已。
他这么想着,突然从旁边伸出一只手来,猛地抓住他想要把他往里拖过去,可拉了一下发现没拉动。
唐樾看过去,瞧见了唐翎的一张脸。
“过来。”唐翎说。
他顿了下,也仅仅只是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一秒,因为很快便有响动又再次传来,容不得他多想,便跟着唐翎躲进了厢房中去。她看了一眼唐樾衣角已经shi透,眉头一皱,唤秋岁去唐樾房中取一件干净的衣物来。
“你今夜一直都在我这里,并不曾到其他地方去过。”唐翎声音沉着。
可这话分明表明她好似知道了什么,唐樾沉默片刻道:“皇姐……知道了什么?”
“我该知道什么?”她睁着一双非白分明的眼睛:“外头说柳妃落水了?”
“是,好像听见有人这样喊。”他说得平稳。
唐翎踱了几步,举止间尽是克制,可即便如此,却也透露出了些慌乱。她又踱步回来,逼近唐樾,话语间满是试探:”是你做的?”
“皇姐觉得,是我做得吗?”
“你何时和我说话也这样兜圈子了,阿樾,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为何刚才行迹匆匆,为何要躲开那些奉宸卫,柳妃落水,究竟是不是你做的?”她字字斟酌,说得小心慎重。
☆、夜查
唐樾回忆起以往她的桩桩件件事情, 皆是面似冰冷, 心中却藏人情。做什么都不会真的狠下心来。这样的唐翎若是知道了自己做过什么, 后果……他不能确保。
因此低下头道:“皇姐不相信我?”
他头上还有些水汽,头发垂下来遮住眼帘,瞧着一副很是受伤的模样。
唐翎还在端详:“那你为何半夜在甲板上, 今夜是你值夜么?”
唐樾摇头:“并非, 只是我有时觉得船舱中闷得慌, 会到甲板上去睡, 顺便帮值夜的同僚把夜值了。前几天亦是如此, 有人看见过的,若皇姐不信,去打听打听便知。”
唐翎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你可知你真是吓死我了, 我不是不信你。这种时候如此巧合,难免让人多想,幸好我知晓你是怎样的孩子, 对你信任。若给旁人瞧见这情形,即便同你没有关系,没准也要把这莫须有的罪名给你安上。阿樾, 你要小心一些……总之,今夜你同我秉烛夜谈,一直都在这厢房里,秋岁可作证,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