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风暴渐渐平息了,乐岚从李未阳的怀里探出头来,远远看见丹渚向远处去了,背后隐约追着什么东西,她哑着嗓子唤了两声“劫生”,却无剑回应,料想经此一战,即便是剑也该累极,便没有在意,心下一松,晕了过去。
李未阳抱着人急急赶回了相府,立即命人去传太医。
下人们见他带着一个陌生的少女回来,情势又似十分紧急,不敢多问,急忙端水的端水,扫榻的扫榻,迅速拾出一间客房来,他直接却将人抱回了自己的院子。
他将乐岚安置好了,又传来两个跑腿的小厮,吩咐道:“你们去向定边侯府里通知一声……”
那两个小厮面面相觑,其中一个胆大心细的急忙劝道:“公子,万万使不得啊,这事可不能让郡主和老侯爷知道!”
李未阳勃然大怒:“想什么呢,往哪儿想呢!”
小厮垂手站在一旁,喏喏不敢吭气儿。
他平了平火气,又道:“去向老侯爷说一声,就说郡主一时兴起,和谢小姐一起出京游春去了,这两日暂回不了府,请他和夫人不要挂心。”
那胆大心细的小厮应了一声,又犹豫道:“可是这么说的话,郡主和谢小姐一块出去,过去回话的也自然应是谢府的人,轮不着咱们相府去凑热闹啊……”
李未阳:“……”
小厮怕他发作,忙道:“小的这就去说!”
说罢扯着同伴急急告退了。
派去将军府的人走后,他又唤来一个丫头,将方才吩咐的话又吩咐了一遍,命她带往谢府,确保谢颜那边的口风没有疏漏。
丫鬟领命去了,他拉了张椅子坐在床前,看着病榻上昏迷不醒的乐岚,头疼地叹了一声气。
每次他觉得风波过去时,总有更大的浪头接踵而至,乐岚此前都安安分分的——起码表面上是这样,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让他产生了一种万事都平息下来的错觉。
直到今天他才知道,敢情之前的风平浪静都是她在粉饰太平,内里其实没一刻消停过,好好的去找丹渚决什么斗?
太医过来看了脉,差点把胡子给吓掉,乐岚本体毕竟不是人,脉象自然与常人不同,他断来断去诊了半晌,怎么诊都不像是活人的脉,可偏偏这姑娘还有呼吸,于是胡乱填了脉案,开了副固本培元的万金药方,卷上药箱急忙溜了。
李未阳一边让人抓药,谢府传来回话,谢颜已知道了消息,这两日正准备出京,到时只向外道乐岚和她一起便罢,只是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需要她来帮忙打掩护。
他总不能告诉谢颜,某人因为打架出了意外,现下正昏迷不醒呢,便找了两个借口混淆过去,谢颜并未起疑,此事才算落定。
乐岚至此便在相府歇了下来,她这一昏便昏迷了整整三日,太医开的药方也不见什么疗效,正在焦急时,忽然有人通报,门外有客到了。
他开门一看,顿时愣住。
70.风头
门外站着一脸莫测的重钧。
李未阳有些始料不及, 他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重钧道:“我听说冷玥受了伤,正在你府上休养, 所以特意给你带个大夫过来。”
他露了一个怎么看都心怀鬼胎的笑, 向旁边一让,让出了身后一位年轻女子。
李未阳道:“她没有受伤,也不在我府上,多谢你的美意, 慢走不送。”
他说着就要关门,被那“女大夫”淡淡扫了一眼, 背上陡然升起一阵寒意。
她的身形只是忽的一闪,甚至都来不及看清楚动作,人已经穿过阻拦,站在了房内。
他想再拦已经为时已晚,重钧向他打了个“你们慢慢玩, 不奉陪了”的手势, 脚底抹油似的迅速溜之大吉,仿佛此地即将爆发什么洪水猛兽。
乐岚正在榻上昏睡,那“女大夫”的脸色慢慢沉了下来, 伸手在她脉上一探, 脸色又沉了两分,
李未阳不知究竟,便问:“她的伤势如何?”
女医瞥了他一眼, 淡道:“一点内伤而已, 睡两天就好了。”
乐岚当时吐了那么大一口血出来, 岂止是受了一点内伤?
他当即便有些不大相信:“可有药方可医?”
“不需要,静养着就好。”
说着不需要,却取出一枚红红的药丸来,作势就要给她喂进去。
“且慢,”李未阳出言制止住这来路不明的女医,看了看乐岚,道:“她的身体与常人有异,用药时须谨慎些。”
“这是助她快些清醒的丹药。”她将药丸喂了下去,余光斜斜地挑了他一眼,“这里我看着就好,你不必留下。”
李未阳觉得这个要求提得实在太过无理,床上躺着的是他的未婚妻,却要他退避到三丈开外。
但碍于此时的乐岚并非是冷玥的模样,说她是他的未婚妻也不见得有人相信,他想不出什么义正言辞的话来拒绝,又见那女医成竹在胸的模样,说不定还真能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