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有一支松明,吹开松明,将其贴着地面向前远远一掷,借着那点幽幽的亮光,算是长夜里一点微不足道的指引,她向这幻境的边界摸索了过去。
倘若能在松明燃尽之前摸到边界最好,尚有一线生机;倘若摸不到……她长叹一声,那只能算是英雄气短,天要亡她,怨不得她没有尽力而为。
就这样一路走一路掷,最后一点松明燃尽时,她的脚步停在火光熄灭处,幻境仍不见尽头。
难不成真是老天爷看她不顺眼,准备让她的历练就此告吹,终结在这个不见天日的秘境中?
本着骨子里那点不见棺材不掉泪的祖传执拗,她既不肯死心,也不愿认命,索性豁出去了,向着前方的黑暗迈了过去。
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走出一个圈,只知又一步跨出时,她的鞋尖碰上了一个东西,发出了轻轻的“嘭”的一声响。
皇天不负有心人,总算不是一无所有的虚空了。
她伸手向前摸了一摸,盲人摸象一般,也不知够着的是象腿还是象肚,只摸出来一面墙壁样的东西,手抚上去有些微微粗糙,触手Yin凉,似乎便是这幻境的边界了。
她按捺住心中的狂喜,拔出短剑,管他是边界还是其他,先挖开再说。
47.隐患
幸亏丹渚造的是个有界的幻境, 所谓边界,其实不过是用法力所凝成的屏障而已, 抽丝剥茧地慢慢刨, 总有刨开的时候。
幻境中的时间通常要较现实流逝得快上许多, 她在这里约莫待了一天一夜,也不知外界过了几个时辰, 她潜下心, 连人带剑就地化身成穿山甲,一剑一剑勤勤恳恳地往前剜,终于看到了些光怪陆离的光影。
老天爷果然还是向着她的。
乐岚举起了剑, 深吸口气, 使尽平生的力气狠狠一刺, 那层光壁如同蚕茧, 顿时被刺破了一个小小的缺口,幻境应声而碎。
丹渚估计也想不到她会用这种原始而古老的笨法子钻出来,是以并未在结界上多Cao心,倒给她留了个空子。
李未阳观察完椅子的断面, 确认了是重钧的杰作,起身去查看其他地方时, 房间里忽然响动一声, 从一隅凭空掉下一个人来,他只道是自己眼花了, 揉了揉眼, 却见乐岚龇牙咧嘴从地上爬了起来。
李未阳:“……”
他刚刚才把她送回去, 怎么转眼就过来了?且门窗都关的好好的,她是如何进来的,穿墙?
乐岚猝不及防从半空摔到地上,还没能揉揉筋骨舒缓一下疼痛,一抬眼却看见了李未阳。
他正以一种见了鬼似的眼光打量着她,想过来扶她一把,又犹疑不定,磨蹭了片刻,问:“你是阿玥?”
乐岚偏头看了看窗纸上的天光,天色尚大亮着,外面嘈杂喧闹的人声并乐声不绝于耳,看来法会还未结束,时辰尚早。
她古怪地看了李未阳一眼,道:“不就几炷香的时间没见,你是掉河里后脑子泡失忆了?”
李未阳的神色难以名状:“我送你回府,刚刚才分了别,哪里来的几炷香时间?”
“送我回府?”
乐岚也懵了,她一直被关在丹渚的虚境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出来,落地连脚都没站稳,回哪门子的府?
四目相对,视线交接,乐岚登时便意识到了不对。
“你刚刚送的是谁?”
“你一直不曾出去?”
两人同时发问,又十分默契地闭了嘴,等对方先说,乐岚在房间拉了把椅子坐下,忖了片刻,将自己同重钧受了丹渚所困的事情说了。
因这次行动是瞒着李未阳的,她不敢添油加醋,一切从简,将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
本是抱着不入虎xue焉得虎子的心思来的,谁知不但没能偷着虎子,反而倒蚀了把米,自己虽说侥幸逃了出来,可重钧却不知被困在何处。他对法术结界之类又一窍不通,若被困在幻境中,单凭一己之力想逃出来恐怕难如登天。
她心中记挂着重钧,又想起李未阳方才所说“送她回府”,话里十分蹊跷,便问:“你方才说送我回家是什么意思?”
李未阳正在出神,游离的思绪被一句话拉回,神色凝重了几分,说她如何出现,如何回府,回府后他又放不下心,故而折回来调查,却在此撞见了本该坐在家里的乐岚。
乐岚摩挲着下巴,将时刻比对一番,他在门口遇见“自己”时,她应该正在那黑咕隆咚的幻境中同丹渚扯皮,他送回去的不管是人是鬼,肯定不是本尊。
当时她和重钧皆被卷入幻境之中,房中别无二人,从哪儿冒出来的假人,竟敢顶替她的身份?
不,不会是人。
她的脑海里忽然现出一团怪异的白色荧光,其中光点浮掠,变幻出许多模样,将军府院后怪模怪样的檀书,道场之上以假乱真的丹渚,现在又多了一个意图不明的自己……乐岚背后激灵灵打了一个寒战。
李未阳把右手展在眼前,伸出五指道:“当时我